间,他甚至产生了怀疑——我还活着吗?也许,我已经死了,幽灵留在这个地方,等着谁来救我。
谁来救他呢?
他绞尽脑汁,试图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捞到一星半点的温情,支持自己坚持下去。然而可悲极了,无论怎么回忆,竟然寻不到丝毫快乐的瞬间。
冷漠高傲的生父。
曲意逢迎的生母。
居高临下的大姐。
目中无人的二哥。
暴戾记仇的三哥。
深沉寒冷的春夜,街头的早樱绽出花蕾。他躺在阴冷的地面上,掰碎记忆的每一刹那,一个个数过去,一遍遍数过来,却找不出任何希望。
这种滋味,叫绝望。
所谓血缘,毫无意义,百般讨好,不过笑话,过往种种,全是一厢情愿。
他们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们永远都不喜欢我。
也许,死在绑匪手上,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家庭的污点被敌人抹去,他们的双手干干净净,便踢走了碍眼的存在。
从今后,江家兄妹就可以欺骗自己,他们的家庭并没有外来者入侵,父亲严明公正,母亲端庄大方,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江浔不是我们的弟弟。
江浔根本不该存在。
江浔死掉就好了。
似梦非梦之间,他听到兄姐们的呓语,怨毒而痛恨,咬牙切齿,字字淬血。
于是,江浔就死掉了。
死亡是怎么样的呢?
和燃烧的蜡烛很像。
刚点燃时,火焰热烈愉快,跳动着,雀跃着,仍然对生命满怀期待。可随着粉饰后的记忆被剥开,就好像滚落的蜡泪,不断坠落、坠落,凝结成一滩无人问津的泪。
苍白的、褪色的、冰冷的泪。
火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渺小。
渐渐的,慢慢的,一点点熄灭下去,变成一簇残留着余温的灰烬。
假如那个时候,不是有人重新借了一星火光给他,借着那点残温复活,那么,江浔真的死了,再也不会有今天的江白焰。
好在她来了。
很安静的夜晚,墙角突然传来“咚”一声闷响。
什么东西从墙壁上方的小气窗里掉了进来。
在外面看电视的绑匪看来,不会比蚊子叫更有存在感,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