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老张走了,过来给他买壶酒,他这辈子最好这口……”
“哎哟!”
孙老头一急,用毛巾擦着手走出来:“张师傅身体这么好,怎么会……唉……快进来,坐下说……”
老妇人提着篮子在铺子里坐下,双目无神的道:“前几天,老张接了个活儿,好像是去白马庄帮人看家护院,哪想到……唉……早和他说,江湖人迟早得死外面,让他退下来把武馆让给徒弟,他不听,这下好了……呜呜……”
孙老头眉头一皱,前两天白马庄的事儿他自然知道,三才没有家眷,尸体还是他找人安葬的,却没想到……
“唉……”
孙展柜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沉默良久,却也无话可说。
老妇人是长安人士,张师傅是从幽州那边过来的,同样在他铺子里喝了几十年的酒。
来长安城混武行的人很多,初来之时无不是壮志满怀,想靠一双拳头在长安城打出一番名声。
可长安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本事的人,天纵奇才也能在城里找到两个差不多的。而一个江湖人想要在天子脚下站稳,光凭一身功夫显然不够,该巴结的得巴结,该市侩的也得市侩,都有妻儿老小,哪来的快意恩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最终被人宰了,也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
不过,要是他最初不收留三才,许世子不多赏那一锭银子,他不让三才把银子攒着,或许就没这么多事。
可事发之前谁知道?
这世道再烂,也不能把错怪在做善事的好人头上。
孙掌柜等着老妇人哭完,思索很久,回到后屋取出了一包银子,给了无依无靠的老妇人。
现在,除了死人,应该都舒坦些了。
孙掌柜送老妇人出门后,摇头一叹,重新开始收拾起了酒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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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许不令驱马来到了大业坊的角楼附近。
勾栏赌坊还未开门,冬日的太阳很暖和,不少泼皮闲汉围聚在茶摊的火盆前,听着说书先生说着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
大玥的尚武情节深入民心,在没有广播电视等传媒渠道的情况下,最受欢迎的自然是各地江湖大侠的故事,为民除害、以一当百,听的人是热血沸腾。可实际上的江湖根本没说书先生嘴里那么风光,在许不令看来,无非是站着的功成名就,躺下的一无所有,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