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再想喊他时,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嘿嘿嘿的笑声也渐渐远去。她心里诧异,谭青武闻着包子馒头味口水能流半碗,邵氏煮的白粥他闷头能喝四碗,这样嘴馋爱吃的人竟对米饭鸡蛋失去了兴趣,满脸傻笑的惦记着去书塾,太奇怪了。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摇摇头,把碗端进灶房,回屋里接着看书了。
书是午饭后问谭秀才要的,适合启蒙的三字经,内容说长不长,青桃曾经背得滚瓜烂熟,奈何过去太久只记得前面朗朗上口的几句,后边印象全无,又是繁体,更感陌生,仿佛在看天书。读书素来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青桃没有翻书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提笔就龙飞凤舞笔底生花的本事,她选择老老实实抄书,笔画少的写小点,笔画多的写大点,字称不上好看,但笔画流畅,比刚写字的人强很多了。
太阳慢慢往西边去了,清静的小院只剩下纸落笔上的声音,唰唰唰的。
邵氏回来已是傍晚了,她脚步很急,额上细密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湿了鬓角犹不可知,进门后目光紧张的投向东屋,待看到窗户后埋在桌边的脑袋,微微松了口气,很怕青桃又悄无声息的跑了。晌午那会不见人谭秀才就发了通火指责她这个做娘的不尽责,人要是再没了,谭秀才不定会怎么埋怨自己,此时看人好好的坐在屋里她如释重负,掏出帕子擦汗,余光不经意扫到手腕挎着的竹篮,目光一滞,心情又沉重起来。
太阳西沉,屋檐在地上投出的阴影渐渐晕开,她站在昏暗的阴影下,漆黑的眼幽幽盯着桌后的人,踟蹰许久,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青桃。”邵氏垂着眼帘,嗓音很轻,“写字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青桃手抖,笔在黄色纸上划了条粗短的线。邵氏愣了下,随即局促的低下头去,说话声音更轻了,像蚊虫在飞,“你继续写,娘弄饭去。”
扭过头,垂眼耷眉地走了,两步后又折回身,含胸驼背的立在墙边,低垂的睫毛轻颤着,好像还要话想说。
青桃瞄到她手里的篮子,大小均匀的菌子混进了几根枯黄细长的草乱糟糟堆着,堆得冒尖,像随时会溢出来,她挑了下眉,顿时猜到邵氏去何家碰了壁没把钱要回来。邵氏说老太太喜欢吃菌子,丢下筷子就匆匆忙进屋准备去了。满满一篮子的菌子,齐齐头朝上铺开,像向日葵的花盘,硕大饱满,模样喜人,为此她不舒服,觉得邵氏太花心思了,前两次何树森过来邵氏已经送过菌子了,这次又送,当真努力想讨老太太欢心了。不过人家好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