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把整件事情想得很透彻:只有自己死了,祖木才有可能放过妻儿。
大量鲜血从咽喉伤口喷涌出来,他仰靠在椅背上,失神的双眼向上望着天花板,大张的嘴里涌出血沫,发出极其模糊,濒死的最后音节。
“……虎……陛下……万……万岁……”
两条胳膊彻底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垂落下来,在空中摇晃着,仿佛失去发条控制,在最后惯性支配下的钟摆。
死一样的寂静。
阿红看见祖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可能是因为恐惧,也可能是因为愤怒。彼此已经很熟,她知道祖木的某些习惯,这表明他的思维正处于高度紧张,面部表情无比狰狞。
“……该死……这个该死的混蛋!”良久,祖木发出被强行抑制住的暗哑咆哮。
阿红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转移到长兴的尸体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他是个高尚的人,值得尊敬。”
“高尚个叽霸!”狂怒的祖木爆出肮脏粗口,唾沫横飞:“他彻底毁了老子的计划。该死!该死!该死!他就算是死一万遍也不过分。头领大人交代过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得到几匹公马,就算他拒绝我也有办法制造新的陷阱让他掉进去。码的……自杀很了不起吗?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阿红目光微凝,她叹了口气,耐心地劝解:“算了,都已经这样,说什么都晚了。晚些时候我带人把尸体运出城外,找个地方埋了。”
祖木显然没把阿红的话听进去。他暴跳着冲过来,抬起脚,狠狠踢翻仰躺在椅子上的尸体,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憋着嗓子怒骂:“狗1日1的,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沅水城有九个区,每个区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商业管事。从你这儿得不到的东西,老子照样能从别人那里弄回来。死……你死个屁啊!”
阿红无奈地劝道:“阿木,算了。”
冲动与发泄能有效舒缓紧张的神经,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祖木觉得淤积在胸前的那口恶气消解了不少,目光中充满厌恶,冷冷地对阿红发布命令:“你带几个人,把这混蛋的老婆儿子抓起来。”
阿红怔住了:“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要把他的老婆儿子卖掉。”祖木的声音冷得像冰:“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要算话。”
阿红迟疑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她觉得祸不及家人,应该把长兴的妻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