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不冲个澡?”
吴雩开了瓶矿泉水边喝边说:“麻烦。你当谁都跟你们文化人儿似的,早一遍晚一遍,也不知道是关起门来在浴室里干嘛。”
“”
步重华额角微微抽跳,转过身去,突然只听吴雩哎了声:“等等,你脖子后面给人抓了?”
“?”步重华伸手在后颈一抹,果然靠右那一侧微微刺痛,但因为角度的原因,扭头对镜却看不到,凭手感似乎是蹭破了块皮。
应该是昨晚一人单挑全场时不知道被哪个小混混剐蹭了,但剧烈运动时肾上腺素分泌高,一时半刻不会感觉到痛,清晨冲澡时也没注意到。
“肿了,”吴雩说,“我给你上个红药水吧。”
步重华第一反应是不用上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微妙地默许了这个提议。吴雩便打电话问招待所前台要来红药水和棉花,步重华坐在床边,后领稍微拉下来一些,吴雩一条腿半跪在他身后的床沿上,用蘸水的毛巾在伤口周围抹了两把权当消毒,然后用棉花浸了药,仔细涂抹在略微红肿的破皮上。
步重华属于天生色素浅淡那一挂的,瞳孔偏琥珀色,皮肤也比较白皙——是健康、结实、均匀的白皙,跟吴雩那种常年作息颠倒疲于奔命导致的苍白是两种色调。他头发也很浓密,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带着洗发露好闻的气息,跟吴雩经常自己对着镜子瞎几把剪两下的凌乱黑发非常不同。
“这细皮嫩肉的,”吴雩有点泛酸,嘲道:“有点儿小伤就这么明显。”
步重华说:“我倒更羡慕你这样的。”
“羡慕什么?”
吴雩背部、腹部乃至手臂上,细碎的瘢痕伤疤和创面愈合后留下的痕迹比比皆是,穿着衣服或在昏暗处时不会觉得,但如果白天对光仔细打量,便颇有种触目惊心之感。步重华略微一动,似乎想回头又按捺住了,望着面前洁白的酒店床单说:“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你不觉得吗?”
吴雩忍俊不禁:“勋章个屁,没本事的人才受伤,有本事的人连根寒毛都掉不了。”
“什么意思?”
步重华一回头,只见吴雩把棉花团一团扔了,也懒得多解释:“行了,注意点儿别发炎。”
他起身去拿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冷不防水瓶却被步重华眼明手快抽走了:“回来,领导问你话呢。”
他们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跪在床垫上,视线上下僵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