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一看,只见吴雩仰面朝天平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烟,正点起了打火机。
“”步重华往裤袋里一摸,“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远处的三层水泥楼已经完全被烈火笼罩了,火光中勾勒出吴雩轮廓深刻的侧脸,从额头,到眉骨,到挺拔的鼻梁、狭窄的下颔,以及脖颈以下深深凹陷的颈窝,那光影清晰得惊心动魄。步重华看见他嘴角似乎疲惫地勾了勾,点起烟,长长呼了口淡蓝色的烟气:
“把那倒霉鬼推给你的时候。”
他顿了顿,说:“我还是想再好好抽一支。”
他自嘲地笑起来,步重华盯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许久也只能摇头作罢,两人都有些虚脱之后的放松和无可奈何。
“我这辈子,除了天塌下来,否则再不会拿你的打火机了。”步重华无奈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吴雩把手掌一摊,示意没事,步重华却勉强站起身坐近了些,拉着他手臂仔细看了半晌,只见那血肉模糊的掌心已经被烤干了,但创面却并不太大,应该是湿毛巾裹住了大半手掌的原因。
“回去上一院消个毒,天热别感染了。”
“唔,行。”
火场中走一遭的体力消耗极其惊人,他们胸肺呛足了灰烟,连呼吸都火辣辣剧痛,一时都起不来。步重华坐在吴雩身侧,看着他乌黑修长的眉宇和鸦翅般垂落下去的眼睫,突然无来由地说:“你知道吗,很多年前,也曾经有一个人这么拉着我跑出火场。”
“啊?”
“他跟我说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如果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后来我一直记着这句话,活着才能记住很多事,感受各种快乐和痛苦,体会人生在世的各种意义。”步重华顿了顿,低声说:“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吴雩弹烟灰的动作顿住了,瞳孔霎时紧缩,满是鲜血的手指在阴影中微微发颤。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有那么片刻功夫,似乎连呼吸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良久才在远处劈啪作响的燃烧声中张了张口,轻轻问:“那你现在报仇了吗?”
步重华站起身跺了跺满裤腿草根,说:“暂时还没。”
他不欲多言,向吴雩伸出手,示意他拉着自己起来:“我们得赶紧走,救火的村民要来了。那个放火的肯定还潜伏在周围,我们赶紧回车上等后援过来。”
吴雩攒了口气,拉住他的手,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