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画师’?”
仿佛一层无形的帷幕被唰然拉开,灰色天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铁桌化作刑具,铁椅化作镣铐,四面封闭墙壁凸显出条条砖缝,缝隙中凝固着天长日久腐败的血迹和碎肉,裹挟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当头砸来。
啪——一鞭抽碎血肉,血沫四溅泼洒。
啪——一鞭抽碎骨骼,裂响直刺脑髓。
“解千山这名字八成是假的”
“大哥这条子要不行了,我看要么就拿他当肉盾下山”
“给这条子打一针!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喧杂人声,七嘴八舌,仿佛四面八方无从躲避的毒箭。吴雩仿佛被强行摁在黑沉沉的海水中,眼耳口鼻被堵塞住了,肺部呛出一丝丝滚烫的血气;就在那铺天盖地的喧杂声中,他仿佛又听见了那个阴沉、苍老而尖锐的声音对人吩咐:
“去,去外面把阿银妹叫来。”
吴雩闭上眼睛,数息后睁开,平平淡淡地问:“你想知道什么,只是我曾经被打得有多惨?”
霍奇森死死瞪着他,仿佛想透过这名卧底的眼珠,穿透他的脑子,挖出最深处最不为人知的东西来。
“如果这能让你临死前稍微解恨一点,可以。”吴雩说,“我不仅能详细把每一个细节、每一分痛苦都告诉你,我还能往夸张了说十倍,甚至百倍。我能告诉你一个骇人听闻又恐怖到极点的故事,比方说他们把我全身二百来根骨头一根一根打断掰碎了,或烧了一锅水要活活煮死我,把我的肉酱端出去喂快饿死的狗;但不论情节有多离奇血腥,都不影响我们今天发生的现实:就是我坐在这里,而你要死了。”
他斜签坐在靠背椅里,上身微微向后,双手自然交叠着垂落在大腿上,那是个无所谓似的状态。
“你叫我来,不过是出于临死前的最后一点怀疑,想亲眼见证那个抓住了你的‘画师’是个真人,不是警方编造出来加以神化的传说。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上着班,领一份工资,既没有英雄情怀,也没有通天本事。我去卧底是因为年轻冲动,能活着回来则纯粹靠运气。”
霍奇森的眼珠像是被线牵住了,眼睁睁盯着吴雩站起身,顺手把椅子推回了原处,然后站在那冲他笑了笑:
“你想见我是因为好奇,我来见你也只是因为好奇。现在见完了,你我都了结了一个执念,你可以好好上路了。”
吴雩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