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踱马而来的他,都放下手上的活,拄着农具无声地注视。
刘承宗就算想打声招呼,也不知道别人姓甚名谁。
这种尴尬情形并未持续太久——到自己家的田了。
兴平里的田分两种,一种是私田、一种是族田,刘举人当年从宗族私塾里脱颖而出,受族人救济扶持得以脱产考至中举,后有田地二百八十亩,尽数捐入宗族以报培育之恩。
等到刘举人收不上税、顶撞长官入狱,族中又为承祖承宗弟兄俩分田百亩,当时刘承宗跟着过来认过地、打了界桩,对自家田地熟悉的很。
田里有几个人正在堆肥,见着他这么个骑在马上、挎着腰刀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远远看着。
他勒马问道:“几位大哥,三房家人在哪?”
水渠里男人很健壮,仰头将他扫视一遍,眼神落在腰刀上,爬到路边问道:“你是谁,找老爷啥事?”
听见称呼是老爷,刘承宗左思右想,寻思确实没在宗族里见过这汉子,只好在马上抱拳,道:“家里老小,承宗。”
若是别人,他可能还会觉得是自己见过把人家忘了,但像这种健壮到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像座小山般有压迫感的汉子,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承宗?”
这个名字对男人来说陌生了些,他思索片刻,脸上毫无温度的神情瞬间化开,表情变化极为精彩:“小恩人?”
扑通一声,大汉推金山倒玉柱,在黄土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抬起身子招呼道:“二少东家回来了,都过来啊!”
吓得刘承宗滚鞍下马,连忙扶起对方道:“大哥这这,这是干啥啊?起来说话。”
“好叫少东家知道,小人石万钟,本绥德石家湾本分农家,去年旱灾交不上夏粮,与同县人带老娘婆姨一路南逃,幸得老爷收留,才救下婆姨与腹中娃娃,这天大恩情,就是叫我做牛做马都行!”
石万钟眼圈发红,又要拜下,被刘承宗死死拽住,此时田地另外几人也走过来,一个个都要拜下,各自诉说情况,都是去年逃灾到龙王庙山被老爹刘举人收留。
他眼看一个个拦不住,四五个汉子聚在一处各说各话又叫他什么都听不清,只好张手对众人道:“诸位大哥还是叫我承宗吧,不要再拜了,既然来了就好生住下,灾年里总会有条活路。”
说罢,刘承宗这才再转头对石万钟问道:“石大哥,我大他在哪呢?”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