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距村口百十步的田垄土坡上,站着五六个人。
有穿半截袖锁子甲的、也有穿棉衣戴朱漆勇字盔的,还有穿衙役青衣与儒生长袍的。
这几个人簇拥着穿蓝布面罩甲顶百总旗盔的汉子,朝两个光腚男人说着什么。
随后,那两个人被披了衣裳,朝村口走来。
那是两个看上去都不太像人的人物。
他们没兵器,瘦骨嶙峋光着脚,被披上不知从哪捡的破烂衣裳,还是盖不住鼓胀的腹部。
在这个距离,刘承宗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与表情,只能看见鼓胀的肚子,像极了古画里的饿死鬼。
他们挺着这样的肚子,向前缓缓走着。
兴平里的乡兵已经把通向村内的道路用木栅隔开,人们拿上弓弩和一切能当作兵器的东西,严阵以待。
乡兵操练时间尚短,看散在田间地头的贼众无边无沿,心中确有惧意。
贼卒子们也没想到这个村子会涌出这么多拿兵器的人,同样有些慌乱。
两边在村口形成间隔三四十步的对峙局面。
走着走着,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看天,身子晃了晃,仰头重重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只留下鼓胀肚皮被日光照得透明,透出里头绿色肠子。
另一大肚人看也不看,只顾垂头向前走,叫旭日当空的田间小路浑似阴间。
就这一会,郭扎势已从内室拿来甲胄,等刘承宗跳下披甲,牵马朝前。
待他挤入人群,那大肚人走得极慢,才走到木栅外十步开外,使尽了力气,喊话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我家大王,是白水王二哥部下骁将种管队,速取粮食,将牛驴骏马献来,可保平安,否则鸡犬不留!”
兴平里寻常百姓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个个不敢做声,那些族中老人也没了主意,只得将目光看向刘向禹。
刘老爷是能担事的,走出一步,扬臂道:“回去告诉那贼头,老爷是延安府北乡民壮首领,可怜你们饥饿,限一刻时间退出山去,否则莫怪刀枪不长眼!”
泥人还有三分火,谁家的田地叫人毁了不生气?
可这半人半鬼的饥贼跑来喊话,也叫人觉得他们确实是山穷水尽,无端生出几分怜悯。
刘老爷话说得硬,面上却终究没有要跟他们作战的感觉。
刘承宗凑上前去,在父亲身边道:“大,这贼子活不到回去传话,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