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价钱基本上就在参将这块,若再歼灭俩总兵,大概就能升官到副总兵了,使使钱,总兵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不就是自己找罪受么,现在没兵粮他能从别人身上想办法,降了没兵粮士兵的怨气不就都积到他身上了。
富贵两天让人宰了,也算一世富贵,找谁说理去。
将军不失一世富贵是不行的,至少也得仍不失土司之位,永镇斯土,才能让刘狮子考虑考虑。
刘承宗笑笑,勒住缰绳:“好意心领,可一世富贵恐怕不够,走了。”
说罢,他从腰间丢出个东西,拨转马头,那些游曳左右的马兵也随即牵驴骡向西驰骋,留下遍地满载粮货的车驾。
蒋应昌接住自己的官印,他脑子想不到土司的位置上去,就觉得这小伙子思想很危险啊,一世富贵不够,你想干嘛?
死了打算住太庙呢?
马队踏过荒芜田地的背影远去,蒋应昌长长松了口气,揉了揉肿起的眼袋,很久没有熬过夜了。
把官印系回腰间,他转过头,初升的阳光照在脸上,彻夜未眠让他非常虚弱,迎着日光倍感眩晕。
但合水县城还在。
吊桥落下,大股县民奔涌而出,妻儿跑在最前,一向贤惠羞怯的妇人猛地扑在身上,面目憔悴梨花带雨。
蒋应昌只报以憨笑:“夫人,回,回家再抱,这么多人瞧着呢。”
待妇人含羞退开,知县抱起五岁的儿子笑问几句,随即被人群里的生员们围在中间。
人们七嘴八舌地问:“先生,那贼兵没伤了你吧?”
蒋应昌无声笑了好一阵,才松了口气道:“毫发无损。”
“刚刚先生与那贼兵说了些什么?”
“那不是贼兵,是延安府巨寇刘承宗。”蒋应昌的脸上既有人小力微的无奈、又有劫后余生的骄傲,最后洒然笑道:“劝了劝,他不投降。”
说罢,他没等众人笑完和奉承,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扬臂指向城外车辆,点了个县学生道:“快,召集民夫将钱粮运入城内官库,封闭城门清点此次县中损失。”
众人对那些钱粮好奇的很,几个县学生员去召集百姓,仍有人聚在一旁好奇问道:“大人,贼兵怎会留下钱粮?”
“本官要来的呗,我说小县尤为穷困,就是抢了钱粮也不能让他们都带走,他们还不错,都是缺饷乱兵,良心尚存,真给县里留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