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衙是个大院子,院里几个土民正给他铡草喂马、推碾转磨,屋里则是几个正练习耍千手段的土民。
陈师文把他们撵走,让二弟带曹化淳在土司府转转,将刘承宗请了进去。
他说这以前是土司府的大牢,但他们家向来不对土民施以肉刑,通常遇上邻里纠纷,在衙门由土司调和,土司无法调和或犯了律法,就直接送去西宁卫。
因此也用不上这大牢,后来就改成了偏房,专门住从外面请来的老千。
刘承宗道:“赌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有这毛病?”
“我不玩,但土司就得干土司的事,家里地越来越少,朝廷可不会让我少纳粮。”
陈师文摇摇头,对刘承宗解释道:“土司的地要给朝廷交三斗出头的粮,佃地的种一年只够吃半年,他们还得去西宁城给人打短工赚钱才能吃饱。”
“我这也一样啊,有长短工,要人干活,还没钱给人发工钱,那怎么办呢?”
陈师文道:“下雨刮风不干活,设个台子把工钱赢回来。”
“你这是害人啊。”
“不害人就得害自己,十四家土司,家家都这样,有穷的有坏的,我们倒是想去给朝廷打仗,这边风气是十三四岁娶老婆,娶二十往上的,男丁不事生产练骑射,娶了大老婆好料理家事。”
陈师文摊开手缓缓叹了口气:“可朝廷不用我们打仗,若打了仗能跑出去当流官,我宁可去当流官。”
“可算了吧,说得跟流官好干一样。”刘承宗摇摇头,他见过太多无奈的流官了:“我在陕西就没见过多少能舒舒服服活着的人。”
“不过你说,十四家土司,都是这样勉强维持?”
陈师文点点头:“就算东西李家、东西祁家也一样,他们管的人多,看着光鲜,其实属地也是一样一团乱,无非大一些,办法就多些。”
陈师文把刘承宗请到炕上,自己坐在炕桌另一边,问道:“大帅打算什么时候进青海?”
“快了,早前我有人已经进了青海,已经派人出去找他了十四家土司。”
刘承宗沉吟片刻,问道:“都对我们有啥想法?”
“盼着大帅进青海呗,小土司还好,大土司都挺害怕,他们抓着西宁所有行当,大帅若留在西宁,那他们肯定要把东西吐出来。”
陈师文摇头道:“没人想把嘴里东西吐出来。”
刘承宗笑笑,对这样的情况非常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