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说那是你不知道大儿心中有多迷茫。
准确的说,起兵至今,她见过的每个人都迷茫过,没人知道颠沛流离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偏生她家二娃且狂且痴,只知埋头直前,倒叫他真走出一条路。
只是此时听儿子说话语气,似乎青海比西宁还危险:“仗不是都打完了,也与朝廷讲和,怎么还要打仗?”
“娘就在西宁吧,和大哥一起,等青海筑城站稳脚跟,我再把您接过去,多吃肉,别为我祈福了,哪怕真有佛,我要渡众生它渡不了我。”
母亲嗔怪,耳濡目染吃斋念佛,见不得儿子这般妄自尊大,可话到嘴边心知也劝不住他,便没有劝,只是笑道:“哪里能这么说。”
话毕,有塘骑沿岸驰来,近了护兵警戒翻身下马,传达两句,樊三郎上前道:“大帅,派去西海的塘马回来,陈钦岱有消息了。”
“知道了。”
刘承宗回了一句,看向母亲,面带为难歉意叹了口气:“还以为有半天,这”
蔡夫人面有不舍,还是颔首道:“忙你的大事去,娘不用你陪,让三郎陪娘逛逛就是。”
“哎。”刘承宗应下,看向樊三郎道:“那三郎你。”
不用他说,樊三郎便笑得灿烂道:“大帅放心去,这里景好,我给老夫人唱个曲儿。”
脚下遍地黄叶,伴清脆歌声飘荡,刘狮子辞别母亲翻身上马,朝北方雪顶青山的方向行去。
蔡夫人看狮子远去背影,为他骄傲的眼神里,藏了深深的担忧。
世上哪有为娘求孩儿常胜渡世人,吃斋念佛也不过求他们平安罢了。
等到人在视线里已经看不见了,蔡夫人才低头轻轻对山说:“娘信你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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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宗前脚拿两件衣裳一个小本进了陈土司的衙门,片刻之后皱眉头出来喊了俩队伍里的画家,末了又把懂蒙古言语的陈师佛薅进去,衙门正堂的油灯一直点到第二天早上才熄。
他们在破译陈钦岱送来的密码。
陈钦岱年纪轻轻身世曲折,身兼两个民族的血液,跟过好几个师傅,学过多种手艺。
煽牲口打铁、当响马抢劫,给伤兵正个骨也很在行,胆大心细身兼武艺,是个棒小伙。
唯独认字着实有限,进了狮子营才开始学文化,认识的汉字蒙文加一块,差不多有二百个,能写的也就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