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刘承宗是谁,人们试着寻找俱尔湾百户所的旗军,过去他们常常靠贿赂旗军买来缴纳给小拉尊的茶叶。
但那些旗军被调走了。
留下的只有这些兵强马壮的军人,和日复一日在河谷中生长出的地窝子。
但头人们有办法对付素未谋面的刘承宗。
至少他们自认为有办法。
贡布多吉站在官寨三层碉房的长廊,扶着系有彩带的木栏,惆怅不安地望向山上。
他的官寨是一座修在垭口坡地的大寨,由几座木堡与数十座民居簇拥着高高的碉房。
远处山上的锣鼓铃铛响起,喇嘛带着巫师们穿起祖传的彩缎大袍,身背令旗,戴头骨制成的面具与头盔,挥舞各式兵器,围着几名将被处死的罪犯跳跃起来。
十余名穿厚实大袍的番兵高举鸟铳向天鸣放,庞大硝烟随山风快速消散。
那些鸟铳的岁数,都和贡布多吉差不多大。
它们有打造于万历年间最好的精锻铳管,和西北山民徒手削出奇形怪状的铳床。
有些铳管直接被拼在弩身上,还有几支在改造中由火绳枪退化为火门枪。
那是为朝廷征战带回的兵器。
他们在祈求神明降下冰雹,击退这些在河谷间安营扎寨的军人。
沉浸在巡视领地中的红毛马小队长并不知道,三十里地的高山密林中,有多少巫师为了用冰块儿砸他而拼尽全力。
刘承宗坐在马背上,摸着红旗马甲上的红缨,目光从碧空万里的天,一直望到雪顶不化的山,感慨着这里的美丽景色。
除了冷些,一切都好极了。
尤其是这里有西宁卫的军田,正好那些军户也种不过来,他已经让人挑了些好青稞种子给大哥送去,赶在入冬前播种,明年六月就能有收成。
现在他要去自己的军器局。
所谓的军器局还只是一片被划出的土地,就连地窝子都还没修完,但曹耀对制作军器急不可待。
已经抱着画半截的追风枪图纸跑去找师成我了,师成我架不住他骚扰,才派人来喊刘狮子,过去一同做下军器仪制的重要决定。
很快,他就能看见辎重营的地窝子了。
所谓地窝子,就是在地面以下挖出四方深坑,四面垒砖石或糊土为墙,只在上面修出房顶,门前做出土阶,作为节省木料的简陋居室。
因临近入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