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军当然不积极,那地了打了粮食,皇粮先收一半、指挥使再收一半、千户爷再收一半、百户爷再收一半,种多种少,旗军总见不着自己的,怎么会不懒惰呢?
张元亨清楚,松潘卫的旗军,军纪废弛之下,打仗可能没什么本事,种田开矿山间采药,都是真正的行家里手,而且他们是农民里最会打仗的人,是开垦田地的绝佳人选。
只要刘承宗不让人盘剥他们,想开垦多少田地,他们就能开垦出多少田地,甚至会为保护自己的土地,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
秀才总要比旁人多许多思考,毕竟文人是个附属身份,而当文人没有其他身份可以附属时,就是个没用的人。
而没用的人,除了思考也干不出什么事了。
张元亨也在思考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松潘卫在大明手里,这些旗军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绝佳代表。
可如果在刘承宗手里,甚至把这个卫所成建制地转移到大明联系不到的深山老林里他们就会变得很厉害,甚至有可能恢复明初卫所旗军包打天下的强悍。
他不知道这其中道理,但认为这是好事。
随着张元亨的到来,在崇祯五年刚过完年,军官们就向旗军下达了一条条命令。
不论是命令旗军从龙安府的平武县运送铁料过来,还是命匠人努力打造农具,死气沉沉的松潘卫焕发出巨大的生命力。
甚至连军官都发现,懒散的旗军们干活又卖力起来了。
而在这种表象之下,松潘卫的旗军甚至包括小旗官与几个总旗,家家户户军余都支起了晾晒醋布的大缸。
人们埋头做事,变得愈加沉默,有些军官发现,居然有些懒散的旗军开始在早上和夜里磨练技艺了。
有些人把生锈的腰刀细细打磨,拆掉腐坏的木柄,用麻线一圈圈缠绕。
有些人找出祖传的箭簇,一只只磨得雪亮,用箭端仔细刮着一支支箭杆。
可每当军官问起,回应他们的永远都只是旗军的傻笑与自嘲。
就连军官也不禁莞尔,这些旗军能干什么呢?
只有到了夜里,点亮的油灯下,旗军的眼睛才会发出光芒。
麻袋倒在床榻上,粗糙手掌把存下的粮食一粒粒、一遍遍点着数了,小心翼翼分成二十个小包。
二十天的干粮、干菜、干酱和醋布。
他们要冲出草地,锦衣卫的番子不会骗人,干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