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村子大几百口人,男女老少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平均两个人一杆矛、四个人一柄刀、六个人一张弓、八个人一套甲、十个人一杆铳、二十个人一门炮。
尽管装备水平参差不齐,皮甲、布面、锁子、两裆、棉甲,都算甲;单眼、三眼、鸟铳,都算铳;碗口、虎蹲、涌珠、佛朗机,都算炮。
但村民里不乏前狮子营伤愈老兵、大明边军逃兵这种提供专业技术指导的人才,再加上民壮训练,村民看着都像晒蔫儿了一样,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可一声鼓响,拉出去就是两三个全副武装的百人队。
从外省回来的农民军不打粮,还能享受任指挥使的待遇,跟本地百姓称兄道弟互通有无。
可但凡向一个村子打粮,再往后想在延安府行走,路上不是踩地雷,就是走着走着被铳炮打上一阵还找不着人的待遇。
反正人生就是道选择题,高高兴兴出省和快快乐乐上天,总得选一个。
延安府啊,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延安府了。
原本头目们的发育模式非常健康,在山西打了胜仗,回陕北销赃;在山西打了败仗,回陕北招兵。
可是现在,他们不太敢回陕北了,打了胜仗回陕北,手下精兵强卒就想在承运建立的那些村庄安家落户。
打了败仗,残兵败卒更想在陕北落户了。
去年有个首领叫白广恩,在山西打了场败仗,跑回来想招兵,自己的人都跑到村子里落户了,白广恩想去要人,结果被几个保长指鼻子一顿骂。
那些保长身体都不太健全,有的瘸着腿、有的缺个手,但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威望一个比一个高,骂起他来一张嘴就是:“老子跟大帅打穿黄龙山你还给混天猴牵马呢!”
打是打不过,说起话来后起的小首领跟保长们一比,又都算小辈儿,挨骂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说出去的是流贼头子,留在延安的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坐寇。
而且流贼头子再厉害,也不敢在延安府生事,首先三个村长就能拉出个媲美官军千总的队伍,其次还有任权儿和杨彦昌六千六百营兵旗军镇着,不准他们在家乡闹事。
保长们看见来新人都高兴着呢,一瘸一拐就去了县衙,随手写个条子递给户房书办,户籍就算落了。
有些地方没知县,有些地方县官不敢吭声,延安府这么大的问题,朝廷早在张辇被逮到北京死在诏狱就发现了。
正好赶上神家兄弟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