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情绪,鸢也重新迈开脚步,到陈莫迁的墓碑前。
连只见过他一两次的小秘书都说他有点高冷,鸢也一直没什么特别感觉,现在看了照片才知道所言不虚。
一张平面,也能感觉出他的生人勿近……不是说心理医生要跟患者共情,才能更好地治疗吗?他这样冷的人,和病人怎么沟通得了?鸢也扯了扯嘴角,却扬不起来。
她伸手,摸过碑上的每一个字:“小表哥。”
“我活着呢,我好好的,来看你了。”
惊心动魄的山林之夜仿佛就在昨天,她晃了一下神,想起他离开前看她的那一眼,喉咙一滚,慢慢蹲下-身。
她将额头抵在陈莫迁的照片上,只能感觉到石碑的冷意,她吸了一口气,声音一下就沙哑:“你不是说,青城大学的玉兰花开了,要带我去看吗?”
不会再有人回答她了。
不会再有人教她遇到坏人就冲着剑突以上肚脐以下的位置打下去,那里有肝脾肾胃可以会让人剧烈疼痛,短时间内失去作恶的能力,也不会再有人教她怎么射箭,怎么开枪,说对着胸口打,打死也不怕,陈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那场火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鸢也维持着一个姿势很久,黎雪站在她身后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有硬币吗?”鸢也突然开口。
黎雪愣了一下,才说:“没有。”
鸢也离开石碑,额头上有一块红印,她没有回头地淡淡道:“我想要三枚硬币。”
“这……”黎雪迟疑,尉总叮嘱过他们,少夫人的心思多,所以连花都不让他们准备,免得留下什么痕迹,更别说她现在主动要求,就算有硬币,他们也不敢给她啊。
鸢也忽而轻笑,语气里却有深深的悲凉:“小表哥啊,头七啊,我连一束花都没有给你带来,本来想留几枚硬币聊表心意,现在也不行了呢。”
黎雪致歉:“是我们准备不周。”
鸢也摸过篆刻的文字:“小表哥,你怪我吗?一定怪的吧,你拿命保护了我,我连来看你都这么敷衍。”
黎雪听着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到曾听人说过,潮汕有些地区入宅时,会往家里所有柜子里留几枚硬币,取个“压财”的意头,兴许丧葬也有类似的习俗吧,毕竟几枚硬币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她犹豫一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车上的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