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他,低声说:“爸,已经快十点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等明儿您再来公司坐镇。”
宁老先生瞅他一眼,置若罔闻。
他大半辈子都在商海里浮沉,宁苏意尚年轻,一时看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着了他们的道,不代表他瞧不出这里头的名堂。
若是没内部高层的搅和,怎会捅出这么大篓子却找不出痕迹。
宁老先生闭着眼静坐,如同山寺里一尊洪钟,古老而厚重,布满斑驳的岁月痕迹,一旦撞响,必然声势浩大。
宁宗德劝他不住,只得陪着坐在办公室里,干等。
其实,他自己都不晓得要等什么,心思乱如一团麻,一面操心家里的妻子,一面担心宁苏意那边的状况。
这一等就等到夜里凌晨两点,在此之前,宁宗德泡了两壶茶。老爷子服了药,本不宜饮茶,没听他劝,喝了一盏,一直熬到现在。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在寂静深夜里格外清晰,老爷子睁开浑浊的双眼,沉沉地说了声“进”。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同样熬红了一双眼,两鬓的头发生出银白,穿一件挺括的黑色夹克,手里拿一沓资料,用三个密封袋封起来。
宁老先生目光看过来,那男人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眼神讳莫如深。
“宗德,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世兄说,帮我把门关上,别让任何人靠近。”老爷子沉声吩咐。
宁宗德一时怔然,瞥见老爷子面沉如铁,没敢提出异议,快步走出办公室,回身关上门,双手交握摆在身前,守在门外。
办公室隔音效果好,他听不清里面的两人说了些什么,耳边只回荡几句细碎模糊的絮语。
约莫过了小半个钟头,宁宗德精神有些涣散时,听见里头响起老爷子拔高的音量:“混账东西!”
他霎时心惊,没顾忌老爷子先前的叮嘱,转身推门进去。
入目所及,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拐杖丢在一旁,面色黑沉、目眦欲裂,而他那位世兄,不无惋惜地喟叹一声。
那堆资料散乱在茶几上,世兄弯腰将其归拢到一起,重新交到老爷子手里:“您千万保重身体,这些资料,除了您手里这一份,备份我都销毁了。事情没到那一步,尚有转圜余地,您别灰心。”
宁宗德听得云里雾里,没多嘴去问。
到锦斓苑已是夜里三点多,雨下了半宿,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腥气,混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