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待几百名报案人员,光是一份份的报案材料就堆成了小山。
到此为止,老周就知道这笔钱算是没希望要回来了,心灰意冷的回到女儿家,刚把房子的事儿开了个头,女儿和女婿就急了,结果自然是得不到宽慰。
又急又气又羞又愧的老周返回后海边的家,拿了一瓶酒,在半夜到他和洪涛经常钓鱼的大柳树下面喝光了酒之后,用自行车大梁改装的冰镩凿开冰面,自己把自己盖了锅盖。
从开始为什么要去投资,到最后为什么要自杀,老周都给写下来了,连带着那份逼死人的合同和一切收据、传单,以及给洪涛的信,装了厚厚一个档案袋,就放在空酒瓶子旁边。
“这种案子我都听腻了,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上当,啧,唉……咕咚……”孟津讲完了,小舅舅摇着头长叹了一声,仰脖就是一大口。
他不是为了老周叹气,而是为自己不值。想当年他也是走遍大江南北,能和市政府坐在一起谈批文、聊红油、侃钢材水泥的主儿,可是担惊受怕干了这么多年,殚心竭虑的组了那么多局,愣是没现在一个破公司、几个虾兵蟹将挣得多,心里不是滋味儿。
是骗术升级了吗?真不是,这些招数在当年根本就不能叫做设局,应该算明抢,完全不顾后果,也不挑嘴,能蒙一个算一个。
那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小舅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或者是想通了也没辙,所以才会黯然神伤、唉心叹气、酒入愁肠愁更愁。
“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科健公司留下的这些人里,就全是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死士?把他们抓了一问,怎么也能掏出点干货来吧?”
洪涛是没工夫听小舅舅顾影自怜,更没有多愁善感,他此刻的脑筋全在分析案情上。科健公司耍的这套东西根本不用小舅舅剖析,本身就是明摆着的,但唯独最后这个环节不太理解。
按照小舅舅他们的套路,不管这个局露没露,都是要全身而退的,恨不得把这几天住店时尿的尿都带走,怎么可能还要安排人收拾残局。这尼玛又不是打仗,还得我掩护,你先撤。
“嗨,你傻了不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科健公司的,指不定是从什么地方雇来的傻x呢,没别的就是楞,专门替人背锅。只要钱给够了,我分分钟能给你找一个连来,别的地方不敢说啊,就我认识的,安徽、江西几个地方,整村子整村子就靠这些道道挣钱。你抓多少也没用,他们是真不知道!”
别看小舅舅很多年不干这些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