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的决定,他只是转达过去而已。
他并不反感侯爵有政治野心——说到底,如果没有野心,一个人怎么可能干大事呢?
“当然,所谓尊重议会也有风险,为了不反而被议会所挟制,我认为应该扩大选举权范围,把皇权诉诸于全民,让陛下成为全法兰西人民公决的皇帝——正如他的父亲那样。”在埃德蒙的注视下,诺瓦蒂埃侯爵继续说了下去,“波拿巴家族没有历史和悠长的血统,那么就用全民公决来巩固,它不光在道德上显得很优越,塑造皇室的合法性,更让陛下可以摆出‘人民守护者’的形象,每当议会的吵吵嚷嚷开始越界的时候,就以人民的名义痛斥这些蝇营狗苟之徒,进而以新的议题和公决来搅乱风向,毕竟人民的皇帝需要人民来保卫。人们愿意去为他们花过钱的人花更多的钱,却对给他们钱的人吝啬至极,皇帝陛下从他们那里拿到的越多,就越是证明皇室和人民之间的羁绊牢不可破。”
特雷维尔侯爵被“人民皇帝”这个词听得暗中哑然失笑,差点笑场了。
他是亲身在波拿巴父子两个人身边呆过的,自然也就亲眼目睹过他们父子专横恣睢、唯我独尊的傲慢态度,对这两个人来说,所谓“人民”一直都是涂脂抹粉的托辞罢了。
不过,既然有用那就不妨一用,又有什么问题呢?至少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把权力诉诸公决的话,固然可以得到一时的支持,但是也蕴含着莫大的风险。”沉吟了片刻之后,特雷维尔侯爵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毕竟,你给了别人支持的权利,那就会让别人默认自己有反对的权利,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这种情况非常危险,我认为陛下既不需要支持也不需要反对,只需要天然的服从。”
“所以您这就是纯粹的军人思维了”诺瓦蒂埃侯爵耸了耸肩,“您把军队那一套习气带到国家层面上是非常危险的,如今已经不是中世纪,我们是一个被大革命重塑过的国家!所有权威的偶像都被打碎了,我们的人民连上帝都不服,你想想他们当年杀了多少神父!?对于这样的现状,我们要承认现实,并且耐心地构建以现实为基础的权力模式。”
接着,他狡黠地笑了笑,“另外,您终究还是个军人,您不明白,公决并不意味着有支持和反对两个选择,还可以只有支持和更支持两个选择!只要时机和手段合适,人民会对此心平气和的——况且,谁掌握了计票的权利,谁就掌握了投票的结果,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诺瓦蒂埃侯爵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