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赶不及回城。阿妹,你来,我让人已搭起了两顶帐篷,咱们今夜夜宿于此。”
陈正泰面带微笑:“殿下……又烧了一只鸡?”
李承乾皱眉起来,极认真的道:“第二只烧的不好,想来是孤哪里出了错,孤再琢磨琢磨。”
当夜睡下。
关中的白日还算酷热,可一到夜里,便出奇得冷。
陈正泰裹着棉被,心里在想,遂安公主睡在帐篷里,会不会冷,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醒来,陈福匆匆来给陈正泰穿衣,一面道:“公子……昨天夜里,有一个人来,一直在外头候着公子,我想赶他走,他如何也不肯,非要见了公子才好。”
陈正泰惊讶的道:“为何不早说。”
陈福不吭声了,心里想,横竖都是公子做好人,半夜三更,我若是叫你起来,你还不打死我?
穿戴完毕,陈正泰出了厢房,便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手里捂着什么,此时曙光初露,天上下霜,打在此人的头上,像蒙了一层白白的灰,他口里不断的呵着寒气,不停跺着脚,吸了吸将要流出来的鼻水,身子弓起来,蜷缩着。
一听到有了动静,这人立即打起了精神,抬头,见是陈正泰出来了,顿时眉开眼笑,捂着身上的破絮上前来:“见过公子。”
陈正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邓健是谁。
邓健见了陈正泰,似是因为一夜的寒风,令他身子僵硬,以至于他的举止很是不自然,他朝陈正泰打躬作揖。
陈正泰仔细辨认,方才认得了他:“噢,有什么事?”
陈正泰毕竟是陈家的当家人,朝廷钦赐二皮沟县男,架子还是要有的。
邓健慌忙从破絮的袖里取出了一个红布的包裹来:“公子,俺……俺娘知道公子来了二皮沟,要送……送一双俺娘新纳的鞋来,她怕公子一早便走,怕耽误了时辰,俺……俺……”
他献宝似的,将这红布打开,果然……一双簇新的鞋摆在了陈正泰的眼帘。
陈正泰一愣:“就为这个?”
邓健见陈正泰错愕的样子,骤然之间,那被白霜覆盖的长眉之下,眼睛通红了:“俺娘说,公子恩德无量,先是准俺在此上工,又给俺送了新衣,再不用俺和俺爹穿一件衣了。这样的恩德,便是俺邓家一世当牛做马,也无法报效。这双新鞋,是俺做了工得了一些钱,俺娘买了布亲手纳的,公子一定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