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幽州城,便是时家军浴血护下的,不止我不信,北地乃至那些异族恐怕都不会信。”
可偏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信”了。
萧牧扶着苏先生的手掌微微用力了些。
片刻后,他道:“先生之言,亦是我意。”
他效忠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皇位。
幼时,他便曾在父亲面前立誓,要不惜己身护大盛江山安定。
而父亲当年对即将发生之事似乎早已隐隐有所预料,暗中便提早写下过一封书信……
父亲不让他深查什么,更不允他行祸乱江山之举,哪怕不能履行幼时誓言,就做个平凡人平安活下去也好。
他曾无数次于心底怨怪父亲愚忠。
他甚至未曾守诺,一直在追查旧事,心中恨意也不曾抹除半分。
后来,他决心投军,没了昔日时小将军的头衔,他自最艰苦的粗役士兵做起,身处军中见惯了勾心斗角、人性冷暖,在一场场战事中滚爬,数次于生死边缘徘徊,脸上不知染了多少血——
直到他手中的能力越来越大,站在了昔日父亲的位置上,再去俯瞰这江山众生时,他纵不愿承认,却也竟理解了父亲的心情。
但也仅限理解。
他到底不是父亲,纵然八年的时间将一切都磨得如味觉般麻木,可他骨子里依旧与父亲不同。
如父亲所言,他是被母亲宠溺长大的孩子,自以为是惯了。
该守的诺他会守。
该杀的人,他也一定会杀。
萧牧掩下一切情绪,将苏先生扶起身,抬手请其上坐。
另有严军师,三人相谈甚久,直到天色渐暗。
苏先生多少有些口渴了,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忽然道:“对了将军,苏某还有一事……”
“先生请讲。”
“听闻晴寒先生之幺孙,吉家姑娘……如今似乎客居于侯府之内?”
闻得此言,萧牧面上那谈正事的肃然之感无形中便消散了大半。
“正是。”
“说来当初小女之事,还不曾有机会当面与吉家道一句谢,若非吉家明事理,事情断无可能如此顺利解决……且事后小女返家,也曾多次提及两位吉家姑娘,赞不离口,纵为年少闺阁女子,却也叫人钦佩。”
萧牧不自觉扬了下嘴角。
她可不是寻常的年少闺阁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