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他‘身为人父的尊严与体面’。”
“他们就这么被处死了……我没了父兄,心中总要惭愧他们是为我而死,除了被他们拿性命护下的‘名节’之外,十二岁那年我什么都没有了。”
“纵然之后慢慢可以理解了父亲的心情,但我也始终无法认同接受,心中总还是怨他的,怨他迂腐守旧,怨他自以为是为了我好……”
说到此处,顾听南的声音已哽咽朦胧,有泪珠砸在了杯盏旁。
王敬勇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听得懂,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你开下了这间赌坊,正是为了向你父亲证明,世人的非议与成见无论何时何地一直都在,但这根本不重要,更不值得牺牲自身去成全那些愚蠢的偏见!”
他话音落,顾听南登时松开茶盏,双手掩面,闷声哭了起来。
“我……我又说错话了?!”王敬勇急得头都要掉了。
顾听南哭得更大声了。
好一会儿,忍无可忍地边哭边道:“我说……你就不能从那张床上离开吗!”
那几床被褥是给他施了什么定身法不成!
王敬勇顿时恍然——对,对啊!
如算盘上的珠子被拨动,他登时掀被而起,朝她走了过去。
顾听南猛地站起身来,转过身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哭声愈发响亮了。
王敬勇从惊慌失措,到慢慢试着抬起手拍着她的背给予安抚。
这些年来,顾听南头一回哭得这般畅快淋漓。
算盘珠子虽呆,却刚好不偏不倚地懂了她。
她看似洒脱,实则因父兄旧事一直心中存刺,从不肯将伤疤示于人前,缺少真正走出去的勇气,始终未能同那段旧事和解——
所以,她逃了。
好在他追来了。
追来的有些迟,却迟得刚刚好——谁都喜欢被人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但经过深思熟虑的义无反顾,远比头脑冲动之下的决定,要更适用于他们之间。
所以——
“那我同意了……”
“哪一个?”
“就中间那个吧。”
“哦,行……”
屋外,雪一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