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挤入人群中时,看到一身血污的母亲,已经闭上双眼,脸上,满是欣慰之色,手中,千层底的布鞋上,一朵朵嫣红,如绽放的,彼岸花!
彼岸花开,开在彼岸!
花开时,他与母亲,已在殊途!
七天后,办理完母亲的后事,天蒙蒙亮,他便离开了村子,无需送行,因为,不值得开心!
他脚上踏着那双千层底的布鞋,一步、一步,离家,越来越远。
雾色中,他仿佛看到母亲,同样踏上一条陌生的道路,同样,一步、一步,离家,越来越远...
“宣!今科状元,芮弘方上殿!”
他穿着大红色进士冠服,缓缓步入金銮殿,堂上坐着的,便是母亲日夜念叨的,当今大夏朝天子。
“娘,儿子带您,来看皇上了!”
他喃喃自语,没有抬头,脚上,那双千层底布鞋,点点殷红,比他身上的大红冠服,更绚丽,更美!
只是,如此美丽的物是,却成了天子眼中的,不祥之物。
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这满朝文武,尽露鄙夷,没人看得起,他这个出身贫寒的,今科状元!
于是,他因为身着不祥之物面圣,被夺去状元身份,成了一名,偏僻小城的县令...
这一呆,便是二十年。
他从弱冠之年,呆到了不惑之年,似乎,除了小城里的居民,便再没有人记得,他这个二十年前的,状元郎!
在那里,他有了妻子,有了女儿,有了...家!
他曾想回去那个曾经的家,看看母亲,可,太远!
大夏朝太大,他那时的家,和曾经的家,相隔数万里,回家,只能在梦中。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回过家,醒来时,唯留枕边,点点泪痕。
好在,二十年的苦心耕耘,天子和群臣都忘了他,小城的居民,却爱戴他。
人们都叫他芮青天,因为有了他芮弘方,这座小城,便乾坤朗朗,满眼青天。
但,既然是青天,便会有乌云,与乌云相随的,是暴雨、狂风。
狂风暴雨中,小城,成了一片**,**过后,满目疮痍。
他奋笔疾书,求天子赈灾,可赈灾的钱粮,却成了上司的,囊中之物!
那一夜,他心中羞愧,羞自己无能,愧满朝,皆鼠辈!
题诗一首:
官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