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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和白发掺杂在一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怪异和苍老。
论年纪,定阳侯其实比姚重还要小一些,但是此时看起却像是比他年长了许多。
定阳侯扫了一眼跪在佛堂中央的两人,又缓缓扫过了姚重背后神龛上摆成一排的五颗人头,方才点点头道:“是我。”
姚重口中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冷笑,“我还以为,你早就躲起来了呢。”
定阳侯踏入了佛堂,神色依然淡定,“我只是出城去办点事情,并没有打算逃走。”
“好!”姚重眼神冰冷地盯着定阳侯道:“姓商的人,还算有几分骨气。当年带人杀入姚家的,是你?”
定阳侯点头,平静地道:“是我。”
姚重唇角微勾,“那么,我要杀你全家,你没有异议吧?”
定阳侯目光从佛像的眼睛上移开,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低声道:“当年去姚家的人是我,家父并没有参与,商家其他人也没有。”
“哈。”姚重嘲讽地笑了一声,“我姚家没有杀过你商家一人。”
定阳侯眼睛隐隐有些泛红,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无比复杂。
那一瞬间,他脸上掠过的有痛苦,有懊悔,也有怨恨和无奈。
定阳侯叹了口气,走到穆王和穆王妃身边,抬手一撩衣摆,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他朝着神龛上的灵位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方才挺直了背脊道:“姚大公子,我上面只有一位高堂老母,一位老妻,膝下两子两女。我离家之前已经给夫人写下了休书,她不再是我商家的人。小女已经出阁,也不是我商家人。剩下两子,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们不住。只请你看在家母年事已高的份上,饶她一命。商某任你处置,绝无二话。”
佛堂里一片寂静,就连穆王和穆王妃都忍不住用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定阳侯。
看看那神龛上的脑袋,定阳侯难道还以为姚重会被他感动,对他手下留情么?
姚重已经疯了,他是真的要杀人的!
“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姚重冷冷道。
定阳侯苦笑了一声,“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大公子觉得,我这辈子算是活得好么?”
谁年轻时候不是意气奋发,胸怀壮志?可惜他的人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毁了。最初救民于水火的激昂退去之后,越往后就越是深沉的痛苦和愧疚。
这痛苦到了最后,他甚至忍不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