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线时盛喃站在门板边,望着被逼仄的小巷切割成长条,又被傍晚染上墨影的树叶画碎的天空。
一只晚归的暮鸦掉了队,孤零零地从夜色里飞来,落到枝上,戚戚叫了两声。
费了一个傍晚才忘记的阴霾重新笼罩回来,沉闷又窒人。
盛喃无声地深吸了口气,转身。
她不能这样,她要快乐起来,她——
“砰。”
“哗——”
“咔啦!”
被撞的闷响,液体泼上裙子和腿的冰凉,以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盛喃还没来得及看清,耳膜就被一声惊叫折磨彻底:
“啊!你干什么!?”
盛喃被这声响炸得头昏。
她本能低下头去,看见自己被墨汁泼染的裙子,腥臭的墨汁顺着她白皙光滑的腿滴淌下去,留下丑陋的蜿痕。小白鞋同样没能逃脱厄运,墨水四溅,蝴蝶丝带染得不像样,是狼狈到能叫人崩溃的场景。
她觉着该尖叫的是她。
但是又很累,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表情都不想有。
而在她脚尖不远处,一个砚台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狼藉。
“怎么回事啊?什么动静?”有人从店里的柜台后冲出来。
售货员打扮的男子赤红着脸:“我刚走到这儿,这女孩突然转身,直接就把我手里这墨玉砚台撞出去了!”
“啥?你把那盏墨玉砚台摔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
“不是我,是这女孩——她撞得我!不信老板你问那个顾客,他刚刚也看见了的!”
“…………”
争执,吵闹,呵斥。
盛喃眼神茫然又空洞地看着那三个壮年男人在自己面前卖力的表演。
对,是表演。
她又不傻,最多被惊吓几秒,再慢也该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个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和她妈妈年纪应该差不多的女人套进了一个设计好的套子里。
这店里肯定没监控,除了咬定是她撞的那个“旁观者”外,也没其他顾客。而对面三个成年男人五大三粗,随便一个都能收拾她三个了,想跑想逃都没可能。
恐吓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他们应该得心应手。
就算最好的结果也是她能挣扎到叫来警察,还掰扯不清——地上被墨染透的砚台很难做费用高额的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