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于楚如递过来的笔,把笔记翻到空白页,撕下来一张,放在封面上,又把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调整到陆成康能看见纸的角度,说,“我们先把原著,还有这份剧本放一边,先说两个概念。”
孟时用黑笔在白纸的正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又在圆里用红笔画了一个方形。
方形的四个角都顶着圆的线,在方形之外,形成了四个扁扁的,面积很小的半圆,就像一个孔被放到最大的铜钱。
他指着圆说,“这是整个世界。”
又指里面的方形,“这是规则。”
再指那是个扁扁的面积很小的半圆,“这是异类。”
陆成康看不见孟时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拿着笔的手,说,“这这里的异类,具体指什么?”
孟时竖起一根手指,“这是第一个概念——神仙没法儿管的东西全都有个名字,叫做妖。妖就是异类。”
曾柔忍不住说,“嗯,妖怪不是动物变成了人吗?”
我国的神怪志异对于“妖怪”的定义很明确——异类化形,像什么狐妖啊,猫妖啊,黑熊怪啊。
孟时说,“真的是这样吗?西游记里,红孩儿和黑熊精跟了观音后,一个叫善财童子一个叫守山大神?而下凡的奎木星君又叫什么?一只黄袍怪罢了。”
曾柔看过孟时的vlog之后,对他导演的身份算是失去了敬意,不服的说,“那是它们一个变好了,一个变坏了,这是它们应得的。”
孟时笑,伸手摸了一下红色的方形,“当一个人跳脱出规则外,便成了异类,剔掉了反骨,夹着尾巴,不再质疑规则,能在规则里混得如鱼得水,便能脱掉异类的帽子变好,是当红孩儿自在,还是善财童子有前途,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这下曾柔听懂了。
这第一个概念关乎的不仅仅是“妖”的定义,还有现实。
红孩儿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无法无天,自然是不稀罕当什么善财童子。
可不当会死啊!
面对生存问题,被带上枷锁算什么?这就是现实,逼着人摘掉“异类”的帽子,把世故当作成熟,忍受不公、包容谎言,便“真的成人了”,叶上末这次转型拍商业片,启用流量明星,何尝不是从“异类”走向“正常”呢。
陆成康把烟按灭,把这个话题揭过,问,“第二呢。”
“孙悟空是天地造化的灵猴,心不死,则神不灭。”孟时用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