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检察院政治处的秦主任负责主要和我沟通。秦主任42岁,曾任检察官16年,获过“省十佳公诉人”荣誉称号,她自称家有14岁女儿,也是单身母亲,丈夫是名缉毒警察,两年前,牺牲在中缅边境口岸,她是烈士家属。秦主任的笑容和她的制服相配一丝不苟,声音舒缓,亲切叫我大姐。她先表达对我的关怀,然后说:“尽管我的工作长期面对各种犯罪,但我并非是愿意看到罪恶的人。我内心深处,和案件当事人的亲友一样,决不希望案件的背后藏有罪恶。我主张严惩罪犯,但要认真分析、审查和监督案件,避免冤假错案
我打断她,问:“我女儿怎么死的?你直说,我听着,上天也在看着。”
我想起马警官沉重的表情,和要我“做好思想准备”的话中话。我明白,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我将面对一张紧密无边的网。他们让这个跟我年纪、经历相仿的女人和我交谈,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目的为了获取我的信任,诱导我屈服于他们编造的结论。
我控制情绪波动,调整呼吸。
我要坚持询问刑侦全过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小雪死了,我用了一个月时间被迫接受这个结果。现在,我能为她做的就是把残害她的人送上绞刑架。
我要了一个笔记本,克制手指颤抖,用笔记录下每一个重要的关键点。
平安夜那晚发生的惨案,在秦主任的讲述下,变成清澈溪流,没有半点污泥和尘垢。检察院认为这个案子经过现场勘察、人证、物证调查,尸体解剖和法医学鉴定,几乎是铁证如山,一致认定:排除他杀,死者死于高坠伤。
他们认定这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检察院甚至不用向法院提起公诉。这案子他们之所以慎重对待,先后两次委托法医专家鉴定死者的死因,是因为此案涉及学生群体,对社会造成一定影响,领导高度重视,批示要客观还原事件真相。
我的指尖僵麻,脑袋里闪过小雪躺在解剖台上,躯体被各种冰冷器械精细切割的模样。
通过秦主任的叙述,我知道丁雄的父亲叫丁建伟,在近十年里,此人一直是本市最大的金主,矿业公司的董事长,旗下有房地产公司和大型酒店,是民主党派政协委员,省级优秀企业家,捐资助学的慈善家,市书法家协会主席他头顶万丈光环,长年奔波在外,一个月仅回家2、3次。丁雄的母亲早死几年,他和胞姐独居占地2300平米的别墅,有3个佣人,园丁、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