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此弊,如何解决?”
天子很是平澹的出声,仿佛问的并非一个事关大恒国运危亡的问题,而只是一件平常之事一般。
对天子而言,这个问题,是根深蒂固的顽疾,是大恒承明而立,就必然会有的问题。
毕竟,大恒非是彻头彻尾从无到有的建立,这个天下,也没有经历王朝末年那持续绵延数十年的战争摧残。
整体的旧有秩序,几乎全盘存在于大恒。
这是大恒承明而立的必然之事。
大恒要不想成为短命王朝,那就必须要人为的去破灭旧有秩序,打破旧有的贫富极端差距,只有这样,大恒才能具备一个新生王朝百废待兴,但又生机勃勃的统治根基。
也才有治天下,才有实现一代盛世,实现天子心中宏图伟业的可能性。
人为破灭旧有秩序,那就必然会遭到旧有秩序的反噬。
这是根本原因。
很是显然的是,天子不愿与士大夫共天下,某种程度上,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大恒,只能与大恒的士大夫共天下,而不能与前明的士大夫共天下。
前明的士大夫,占据了太多的生存资源,土地兼并,贫富差距,一切的末代王朝之景,皆是因为此。
大恒若与这些人共天下,那就非是一代新生的王朝,只是一个寄生在前明腐朽躯体的腐朽王朝,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只有彻底破灭旧有秩序,破灭前明末年那些王朝末年之景,大恒才是一个真正的新王朝。
弊病很是清晰,解决的方法也很是清晰。
天子不介意堵胤锡道出,甚至很欢喜堵胤锡道出,敢常人所不敢,向来是天子颇为欣赏的。
但有胆子道出,跟有胆子知行合一,这是完全的两码事。
天子早就对这个弊病实施解决方法,当今大恒的教育改制,选材体系改制,除了推广新学,改变时代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此。
从思想上改变,从根源上扭转。
可现实却是,这场对思想的改革,哪怕天子极为,哪怕为此多次掀起大桉,却也一直进展缓慢。
从大恒昭武初年,到如今大恒昭武九年,从最开始在京城兜兜转转,到顺天府范围兜兜转转,再到这些年于北直隶兜兜转转。
进展之缓慢,阻力之巨大,堪称大恒实施这么多政策之中,几乎是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