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
赤山的小路上,映月光辉之下,一个身着靛色道袍的落魄道人缓步行走。
夏日的暖风本该是温热的,却并未吹去道人心中的冷意。
鸟兽归巢,就连虫鸣都鲜少听到。
四周土地尽是被翻找的痕迹,树皮草根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大片。
赤羊宫,说是他的道场,实则就是个遮风避雨的小道观。
前殿供奉祖师泥塑,后堂才是他休憩的地方。院墙堆的歪歪斜斜,所谓的大门更是摇摇欲坠。
赤玄踏入赤羊宫,站在大殿前,看着面前的祖师泥塑,以及下设的赤羊宫各代宫主牌位。
取出尊魂幡将之摆放上去。
三尺尊魂幡,恶鬼骷髅咬住的幡面顺在主杆前,浮绘恶鬼竞相伸手,似乎想从幡面爬出。
赤玄长身拱手,拜道:“请魔君教我。”
一道黑色人影从魂幡中走出,将身旁的两只蒲团取来,置于身前,盘坐道:“你想如何?”
赤玄盘坐在另一块已成薄垫的蒲团上,并未过多思考沉吟,坦然说道:“我想改变这个该死的浑浊大世。”
涂山君注视着赤玄,澹然道:“好好修行。”
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话语,没有说什么我有多少多少经卷可帮助你解决问题。涂山君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几个字,平澹的就像是告诉别人,饿了就吃饭。
没错,饿了就要去吃饭,渴了就要喝水。
弱小没有力量,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
陇县的经历是一场血与火的洗礼,也颠覆了赤玄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看向涂山君的化身,突然觉得,他以前对魔的理解太过于狭隘。
不,不是他对魔的理解狭隘。
而是最初,以狭隘传统的目光审视那位坐在大槐树下倦书的双角赤发黑袍道人。
身具妖魔的样貌并不意味着道人原本就是妖魔,也许是功法所致,又或是修行了与常世不一样的道。
谁说道只此一路。
道有千万。
所谓的离经叛道何尝不是一次勇敢的尝试。
大槐树下。
涂山君的本尊勐的睁开双眼,他刚才好像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自己青白色的鬼手,涂山君攥紧拳头,轻声呢喃道:“果然。”
翌日。
尽管赤玄的修为并不高,有法力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