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声道:“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
这是卷轴里说的一个故事,很短。
他的声音轻微,但双眸很亮,“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已而走也,以为畏狐也。”
黄老二在不远处的帐篷边上和金七言说话,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很是遗憾。
少年的腰背笔直,声音越发的轻微了,但坚定的仿佛连神灵都无法阻拦。
“我不做狐,要做虎!”
夜晚来临。
天边隐隐有光,但渐渐被夜幕掩盖。一颗颗星宿就像是砂砾一般,密密麻麻的悬挂在苍穹之上。
“真像是一条河!”
黄老二仰头看着星河,“我想作诗。”
“你会作诗?”杨玄眼巴巴的等着。
黄老二憋了许久,最后起身,“我去拉屎。”
杨玄期待的道:“蹲着想更快。”
黄老二一溜烟就跑了。
杨玄呆呆坐在那里看着苍穹星河,想到了那个家。
杨定会如何?多半是恼火。王氏呢?定然会不停的咒骂他,什么短命儿,什么贱狗奴
他们的三个儿子,大的两个要准备成家了,未来也只能以耕种为生;小的一个顽劣,被宠坏了,以后大抵会是个麻烦。
不过有那头虎在,县令会答应杨家的一些请求,想来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我不是该恨他们吗,为何感到欣慰?
杨玄突然茫然。
杨定夫妇抚养他是因为钱财。每月五百钱,在小河村几乎就是富豪般的存在。那些年他们因此积攒了许多钱财,足够花用多年。
在杨略消失后的第三个月,杨定夫妇终于变脸了。从此他便成了地里的苦菜花,药铺里的黄连水
恨吗?
杨玄想到那五年的煎熬,点头,然后又微微摇头。
他不是滥好人,但终究无法忘却那些年的抚养,哪怕是看在钱财的份上。但杨定夫妇在那些岁月里给了他一个家。
“家。”杨玄双手捂脸搓了搓,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带着那种阳光的笑。
“少年人莫要装深沉!”少年故作洒脱的模样让刚回来的黄老二失笑,从后面踹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