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隐书生仿佛有些失落又黯淡的声音传来:“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当初不是走投无路也不选择会净身进宫,实在枉读圣人书,原是不配伺候王妃的。”
明兰若沉默了一会,虽然这小书生说话吧,有些娘气,甚至带着点“绿茶味”。
可她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张狂冷酷的东厂督主来。
不知当初,他又是怎样的走投无路,才选了那样一条路,成了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她闭上眼,慵懒地靠着木桶边:“嗯,我会考虑的,我家小崽儿倒是还缺个教识字的启蒙师傅。”
到时候让东厂的人查查这书生,如果他真是无父无母,也没什么问题,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他进府做个教书先生。
隐书生抬起眸子,含笑道:“多谢王妃。”
屏风后,她娇软窈窕的身体在烛光下像羊脂玉一般莹润美丽,可他知道自己只能看着……
无能为力。
只因为,他此刻根本还不是个完整的男人,更承诺了不动她。
他眼前忽然掠过她刚才靠在秦王怀里的样子,甚至颠鸾倒凤的样子。
他指尖捏紧了手里的苹果,终是忍不住试探:“这世道对女子并不公平,寡居生子很不容易,您坚持生下小少爷,是很喜欢他的父亲吧……。”
她揉着长发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有些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原本是喜欢的。”
喜欢不喜欢重要吗?小希的父亲根本不知道她有了他孩子。
隐书生切果子的手一顿,刀锋划破了指尖,血顺着指尖流下。
细微却锐利的疼从切破的伤口蔓延上心头。
他垂下眸子,掩盖发红的眼角。
明明早就已经知道的答案,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脏那么疼?
他温淡隐忍地问:“原本是喜欢的?那您现在不喜欢了?”
他自虐一般继续削苹果,伤口的血色一点点地染红了果肉。
她安静又疲倦地看着蒸腾的水汽许久,才缓缓道:“我只是不想再做梦了,我这人啊,运气差得很,总是喜欢上错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问:“也就是说王妃梦里的人,不只有过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热水蒸泡得太放松,也许是因为屏风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这让明兰若松懈下来。
她看着屋顶好一会,自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