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玥皱眉,这孩子,竟然连姐姐都不叫了。
上了马车,婢女睨着朱玥的脸色道:“这李家二公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想不到竟然存了这份心思。从前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她是朱玥的陪嫁,是一起在李家共过患难的,情分格外不同,说话也要随意不少。
朱玥没吭声。
婢女见她不像是反对的意思,皱着眉又说:“如今回想起来,也有那么一点苗头,每年过年您回侯府小住的时候,总能碰到他上门来给侯爷拜年,来找三公子玩耍。想来”
“够了,说这些做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朱玥出声打断她。
婢女小声道:“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小姐,您应该觉得高兴,说明您依旧年轻美貌,依旧有魅力,将来必定还能再嫁一个如意郎君!”
朱玥闭上了眼睛。
婢女知道她这是不愿意再听了,便也闭了嘴。
对于李耽的心意,朱玥是隐隐约约有点察觉。
她还记得那一日,母亲终于允了她,同意她嫁给李远,她喜不自胜,就算是外面暴雨倾盆,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她坐在廊下,怀着无比愉悦的心,给自己绣一件通红的嫁衣。
那一年,她十七岁。
李耽不过十四。
他冒雨前来,浑身都湿透了。
站在院子中,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可他的目光在看到自己手上那件未完成的红色嫁衣时,立时缩成了一团。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暴雨中相对而立。
那一次,婢女恰好被她支走了,院子里就只有她独自一人。
她当时又是惊又是怕。
因为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比她要高大许多。
若是他真的做出什么混事来,她恐怕挡不住。
她犹豫着要不要叫人,可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若是真的惊动了人,于双方的名声都不好听,好在李耽最终只是在暴雨中站了许久,最后伸袖子擦了一把脸,不知道擦去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后,冲她笑了笑,一言不发的转身又走了。
听说回去后,他就大病了一场。
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再见他,便是自己新婚回门的那一日了。
他整个人瘦得如一杆竹,嘴角却挂着满不在乎的笑,仿佛那个大雨里出现在她院子中的人,与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