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和炎驰刚在巷口下车,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两人又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接下来的事情倪裳似乎都记不太清了。
她仿佛一个局外人,木然看着医生和警察来来往往。
又好像有人拿了一个玻璃罩扣在她头上,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变得不很明晰,脑袋却越发嗡嗡作响。
相关的调查和手续,以及陈炽的后事,都是炎驰帮忙处理的。
上了南山陵后,倪裳才算有了一些反应。她选了与妈妈墓碑背身而立的那个位置。
让他们背身而立,离得很近,却不复相见。
她想,这应该是他们都会满意的安排了吧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办完,再次返回老宅时,已经是翌日的晚上了。
炎驰又去了一趟医院,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黑色的旅行手提包。
他将手提包放到倪裳面前。
“说是留给你的。”
倪裳看着那只旅行袋,突然想起陈炽坐在病床上,费劲将它从床下拖出来的样子
她阖了下眼皮,伸手拉开包链。
里面的东西比她以为的少很多。没有任何衣服和日用品,最上面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倪裳打开来,看到一摞钱。
从粉色的百元钞,到几十几块的都有,新新旧旧,捆成一摞。
她一下子记起来,自己小时候,父母没少因为钱吵架。
其实他们一家倒不缺钱花,毕竟荒年也饿不死手艺人。妈妈会从太爷爷那里分客单做旗袍,老人还时不时就暗里接济下他们。
每次妈妈每次从太爷爷那里拿钱时,陈炽都会很不高兴,可他的乐队解散后,别的工作总做不长久,面对妻子咄咄的质问——“那你倒是往家里拿钱啊”,“你自己过得不好可以,小年不行!”,他根本没有反驳的底气。
倪裳还记得有一次,应该是她六七岁的时候吧,陈炽喝醉了,抱着她一直哭,说小年你别瞧不起爸爸啊,爸爸只会整音乐,但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给她
倪裳眨眨眼止住回忆,将装着钱的信封放到一边。
除去这个信封,包里基本只剩光盘和磁带。
倪裳随便捡了一盘磁带出来。看到封面上的人像,她愣住,根本没法把这张照片上的人跟她昨天见过的陈炽联系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都过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