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这几天忙着考试,早上五六点就起来学习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倪裳清楚地看见儿子慌乱的往书下藏了什么。
她笑了,轻声揶揄儿子:“又是哪个女同学给你的情书?”
期期已经十七岁了,个头跟他爸爸一样显眼,外表却跟他的硬汉老爸完全相反,是位翩翩俏公子——清隽,温润,文雅。
学校里的好多小女生都很喜欢他。
“不是。”少年轻笑否认。
见妈妈不信,他又把书打开,有点不好意思的把里面夹着的屏幕递给倪裳。
倪裳一眼就看呆了。
屏幕上画着一张图稿——旗袍的设计稿。
“这,这你画的?!”她难以置信问儿子。
期期书画乐器都很在行,但设计旗袍,倪裳从没教过他。以前他倒挺爱在一边看她画的。
不过
倪裳看着屏幕里精细的紫红色旗袍图样。
光是看就能画成这样,这了不得啊
“太婆下个月过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期期舔了下唇边,朝屏幕示意,“想把这个送给她。”
“可以啊!”倪裳笑了,“你画这么好,太婆看肯定喜欢。”
期期嘴角挑了下,想到什么,他脸上表情又淡了。
“妈。”少年有些欲言又止,“我画这个你会觉得不合适吗?”
倪裳低头看旗袍图纸,不解:“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期期笑了下:“有句戏文不是说了么,男人该想前程,不要想什么女钗裙”
倪裳摇头:“能把女衩裙做好的,也有大前程。你祖爷爷不就是?”
期期又黑又长的睫毛动了动,若有所思点头。
倪裳放下手中的屏幕,继续道:“你看过你爸爸年轻时的比赛。你也知道,祖爷爷一辈子,只专注手里的针线。他们都是很优秀的男人。”
她顿了下,又笑了。
“一样的,虽然你妹妹是皮了点但我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文静,要乖,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她要将来真想像你爸爸一样当赛车手,那也挺好!”
“没有什么,是女孩子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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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期满十八岁那个月,倪鸿幸离世。
八十六岁的老人,无病无灾,走得非常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