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也起了疑,钱致翁却打断了他的问话。
“行了行了,这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还没回过神来呢,先带他回砦子处置,否则这只手就废了。”
钱致翁这么一说,刘宴也不好再问,冷水冲刷了二十多分钟,也差不多了,叮嘱那老稳婆几句,切记不要用药散之类的去敷伤口,不利于散热,这才放了老黑回去。
沈侗溪毕竟也是主要参与者,给刘宴使了个眼色,就跟着钱致翁回去了。
刘宴心里也清楚,沈侗溪得帮着解释,缓和态势。
窑工们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大半夜的,也都跟着回去了,便只剩下刘宴,和那破残不堪的砖窑,以及被窑工们收集起来的一堆堆废料。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烟气,因为就近取水灭火,混合了烟灰之后,脚底下的泥泞乌黑一片,如同墨泥一样。
刘宴颇有些中途崩殂的意思,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了,却戛然而止,半夜里孤零零的,也很是悲凉。
但老黑的话,让他长了个心眼。
即便放入了煤炭,想着木炭和焦炭一起炼,增加了危险性,但煤炭毕竟放得不多,而且砖窑并非完全封闭,还有烟囱是开放的,唯有烟囱被堵上,才有可能发生爆炸。
刘宴不得不怀疑有人暗中使坏,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非常大。
毕竟明里暗里的,自己的敌人还不少,不管是县衙里,还是玄武营那边,短短时间里,刘宴树敌不少,这些人又都是地头蛇,想要使坏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
虽然明火已经灭了,但刘宴也不敢再举火靠近,想勘查也做不到,但为了防止有人来毁灭证据,刘宴还是在旁边守着废墟一晚上。
天刚亮,能见度渐渐提上来,刘宴就开始查看废窑周遭的情况,扒拉着废料堆,寻找证据。
“这……这是成了?”
证据还没找到,但刘宴已经找到了令他心动万分的东西。
废料堆里参杂着不少核桃大的黑色煤块,银灰色,闪耀着金属光泽,入手沉重,质地坚硬且多孔,这不正是焦炭么!
刘宴兴奋地扒拉着,很快就扒拉出一小堆的焦炭,块料完整,质地也不错。
经历了炸窑之后,刘宴也曾经打过退堂鼓,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士,让老黑和沈侗溪陷入生命危险是他不情愿看到的。
但如果有人故意使坏,又另当别论,而此时发现的焦炭,给了他足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