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寒冷,是个好天气。
我们到时,黄老先生的墓碑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支白色的菊花,神情庄重又肃穆。
站在人群末尾的不知是殡葬服务的工作人员还是老先生的家属,穿着一身黑衣,怀里捧着一捧白菊,见我们靠近,询问过身份,给了我和商牧枭一人一枝花。
我们站在最尾端,只能听到前头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似乎是黄老先生的儿子在念悼词。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悼词念完了,人群开始挪动,一个个上前献花。
我和商牧枭是最后两个上去的,墓碑前已是铺满了鲜花,照片里的老人家笑得分外和蔼慈祥,摆放骨灰盒的位置刻了一行耀眼的金字——你们还年轻,你们要好好活。
他竟然将这句话当做自己的墓志铭刻了下来,简直就像是……他对我们这些来参加葬礼的后辈,最后的叮咛。
凝重的情绪消散不少,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便如此刻的阳光,纵使身处寒冷的季节,也总能感受到丝丝暖意。
落葬仪式简单也简短,我在人群里有看到几个互助小组的熟面孔,大家只是远远颔首,算打过招呼,葬礼结束后也没有过多交流便各自离去。
我与商牧枭一同往墓园大门走,不知是不是被葬礼气氛影响,他一路都显得很安静。
“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商牧枭突然说道。
我一听便觉得不对,他第一次参加葬礼,那他妈妈去世时他在哪儿?
他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语气平淡地接着道:“我妈妈举行葬礼时,我不被允许靠近,只能由保姆牵着站在远处。因为我爸说,妈妈不会想要见到我。”
分明方才还觉得阳光温暖,只是片刻功夫,我又无端冷起来。虽然我与父母的关系也十分疏离淡漠,但也不至于像他这样水火不容,我实在很难想象,商禄竟然对五岁的孩子说这种话。
“她死的那天,问过我……要不要和她去一个地方。我一直很怕她,她从来不喜欢我,除了对我发脾气,就是责怪我毁了她的事业,我直觉那不是好地方,就拒绝了。她一下子变得很生气,强硬地将我推出门外,丢进了雨里,任我怎么哭喊都不开门。”说到这里,他哂笑一声,“长大了才知道,她是要带我去黄泉,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人人都说她是病了,她也不想那样,要我原谅她。”他走在阳光里,声音却冷得要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