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啊,你今天咋起得这么早啊?”贺大娘在天井里吊着井水,把清凉的水倒入木桶里,让丈夫徐为民把木桶中的水往灶房的大缸里送。贺大娘抬首看了看才蒙蒙亮的天,又回头瞅了瞅打着呵欠走出门的儿子,疑惑地询问道。
大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道:“总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想到镇上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我能做的活计。”
“要我说,还是别去了。”贺大娘把湿漉漉的手往围兜上擦了擦,盯着儿子一脸不认同的神色。“梅香就要生娃了,你不守在她身边,出去干啥呀?咱家几辈子都是地里刨食的,你好好种地就是了,还到镇上找事做呢,我听着就不靠谱!”
大牛没有争辩,探身从房门边的木架子上取出脸盆,吊了桶井水倒进铜盆里,把脑袋往水里一浸,胡乱抹了两把后用贺大娘递上的毛巾把脸擦干。
倒完水,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的徐为民见儿子那滑溜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让老婆子说动。徐为民低头想了想,用烟杆指着儿子大牛道:“你真想去镇上找活做?那以后咱家的五十亩地靠谁种去?”
大牛嘻嘻笑道:“我只是去打短工。昨儿晚上乘凉的时侯,听隔壁徐田叔家的宝树说,他前些日子在工地上搬砖,给人打下手,就是花点力气,每天能赚上一两块,好的时候有三四块。镇上这样的活计很多,做一天结一天的工钱,我想着梅香要是生了,咱家花钱的地方就多了,总要先备着点钱才好。”
未等徐为民发表意见,旁听的贺大娘白了儿子一眼道:“你急个啥呀?家里缺了谁,还能缺了我金孙的东西?家里要是真没钱了,我就拿出棺材本儿,反正不会叫孩子受委屈。”
“妈——!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们掏家底吗?”大牛苦着脸道。
“给金孙花钱,老婆子我乐意!”贺大娘冲着大牛插腰瞪眼的,只差没把手指头戳到儿子头上。
“妈……”
“算了,让他去吧。”徐为民吐了口烟雾,一锤定音道。
“孩子他爸……”
徐为民摆摆手,撇眼斜视着满面忧心的老婆子道:“他要去就让他去。大牛只在他舅家做过木工活计,也没自己出去闯过,哪里知道做短工的辛苦?是该让他出去走走,练练他的胆子,叫他吃点苦头才晓得做什么都不容易。”
“他爸……”
“唔哇,唔哇……”
贺大娘还欲再说些什么,不料竟听到正于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