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妹知道我的想念吗?
宾客们不管谈什么天马行空的话,都是可以的,只要不谈朝政和实务就行。清谈也不一定非要讲学问,什么话题都可以说的。
然而夏侯玄最近觉得,宴会也好、聚会也罢,总是缺点什么。
这时他渐渐地明白了,因为人群里缺了个人,何晏。
夏侯玄结交甚广,且与其中一些人的交情甚笃。但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见面的友人、竟是关系没那么好的何晏。有时候夏侯玄会与之争执,甚至不欢而散,甚至在别人跟前对彼此颇有微词。于是外人难免觉得,夏侯玄与何晏的交情一般。
何况两人的作风也迥异,尤其是何晏以前很好女色,夏侯玄在这方面却挺克制。
但夏侯玄觉得何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说不上来为什么,每次有何晏在的场合,通常都会很有意思。也许是何晏谈论的话题和见识,也许是何晏的情绪能感染人。
夏侯玄回顾周围,仿佛刚刚才意识到,何晏已经死了。
今年以来夏侯玄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好像经常活在回忆里。
宴厅上变得嘈杂,不再是轮流发言,大伙都各自敬酒谈论起来,“嗡嗡”的声音笼罩在厅堂上。这时许允端着酒杯,跪坐到了夏侯玄身边。
夏侯玄与许允对饮一杯,不禁随口问道:“卿还记得何平叔吗?”
许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哪能不记得他?可惜阿,他可得罪了很多人。”
夏侯玄不动声色道:“他也是被逼无奈。以前宴席上总会有他。”
许允转头寻了一会,示意下边的一个方向,轻声道:“如今何骏在场。”
夏侯玄说道:“并非感怀旧谊,乃因想起平叔是个很有趣的人,缺了他如同菜里少了盐。”
许允却道:“在我们这些人里,平叔比不上泰初重要。若是缺了泰初,大伙多半都聚不起来。”
夏侯玄笑了笑,不置可否。
……许允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宾客、侍女,众人同处一室,但嘈杂声不断。便好似在热闹的酒肆里,同桌的人靠近说话,周围的人是听不清的。
于是许允调整了一下情绪,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我最近有一种大限已到、命不久矣的预感。”
果然夏侯玄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脱口问道:“士宗何出此言?”
许允沉声道:“我只对泰初说,卿万勿告知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