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白灰的外套,戴上毛边的软帽离开了家。
“再见,孩子们,路上要小心啊。”她慈爱地这么说,而门只是当啷一声合拢。
她摆了摆头,转身面对一大堆的衣服。她太老了,没法再去纺织厂赚钱,昏花的眼睛没法精准地在缝针的正中打下线孔。所幸有一部分提前住在这里的绅士淑女们会提供洗衣工作。
堆积成小山的衣服按照面料类型和品质分别放在不同的洗衣盆里,大多数都浸在从泵里打出的水里。只要浸泡好了,泥土就会自然溶解。
抓了一大把结块的苏打撒进自家的衣服里,可惜昨晚要给小诺迪煮一点热汤而没有烧热水,否则昨晚就可以把衣服泡好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今天应该就是那孩子把果醋给男爵喝的日子,如果运气好,能够多拿到一苏勒,不,七便士也好,就能多添置一套衣服了。
用残留的一点点热水化开肥皂,清洗干净衣襟和袖口这些容易产生汗液和油脂的地方,再用力地捣洗衣物,这种持续的折磨让她从手臂到腰部的肌肉,每一寸都仿佛要溶解和断裂一样疼痛。
半个小时之后,她用指甲盖掀起藏在一大堆空瓶子后的蓝色染料,丢进水里让它溶解。如果没有这种染料补色,肥皂弄出的黄色痕迹和洗掉的颜色都会非常显眼....
把衣服塞进吱嘎作响的轧布机里,费力转动着搅轮把水挤压干,时间也就这样嘎吱嘎吱地流逝而去,几乎一整天都用在了清洗,梳干所有衣服的她坐在板凳上。
家门开了。
浑身都是泥水和灰尘的安德斯驼着背回来,安迪咳出一手黑色的煤灰,靠在椅背上艰难地呼吸,肺泡和他背后的老椅子一样呻吟着吱嘎作响。最后回来的小诺迪揣着十几个便士,用小手交给了她。
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饭,她给孩子们煮了稀茶作为犒劳。
深夜了。她烧起明天洗衣需要的热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下。谢尔德的叩门声和激动的声音惊扰了她浅浅的睡梦。
她从床上爬起,夜里的寒冷让她浑身有些发抖。打开门时却是谢尔德的笑颜。
十五张一镑的纸钞被塞进了她手里,那一瞬间,她的手颤抖,掐了一把自己皮肤垂落的手,然后抱着谢尔德哭了起来。
女神啊!女神啊!您没有抛弃我们...
她哭着辞别了谢尔德,心里却充满了幸福。她跪在用简陋的木牌画出的黑夜圣徽前,虔诚地做了三次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