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琳,你还在智利看企鹅吗?智利的葡萄酒很好喝吗?听说那里的人种跟我们差不多,是因为气候和中国相似吗?
初中地理课上,老师开玩笑,说是因为东西距离太短,火车不能在智利掉头,不知是真是假?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但是现在还没有行走的力量。可你跟我同龄,已经去了二十多个国家了,真的很羡慕你。
我的生活很平静。上大学后我能自立,经济状况比以前大有改观。不过,我还要供我弟弟读书,生活的压力始终存在着——我不是跟你哭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是那个为了生活拼尽全力的汪靖怡。
跟以前不同的是,我不再含胸驼背了。我为自己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就是加入了学校的舞蹈社团,学起了爵士舞。在今年元旦,我终于有勇气登台演出了。北大有众多文艺之星,我在里面毫不起眼,但是我在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实现长久以来的梦想,我非常有成就感。
我的室友也非常好,她们像你一样善解人意。室友过生日,集资买蛋糕,她们故意把蛋糕的价格往低了说,只是为了少让我掏一点钱;宿舍集体出去玩,她们有人想爬长城,可最后她们还是决定去最近的公园,只是为了减少我经济方面的压力。她们的美好时常让我想起你,那时,你就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给了我很多感动。
说远了。总之,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身边的朋友都对我很好,只是我特别想念你。
有一件事,我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周家大哥病重已久,恐怕撑不过这个秋天了。
写下这段话,我心里很难受,也很纠结。我该告诉你吗?你会有什么样的感想?我这样做,会不会增添你的负担?
周大哥很坚强,度过了很多危险。我去看他时,他的床头还放着三毛的书。没记错的话,那是你送给他的。另外,他身边还有几本世界风光杂志,上面有你的专栏。
世界风光是一本高端的旅游杂志,来城几乎没有卖的。周大哥说,那是拜托同学给他寄过来的。我翻了几页,看到了你的文章,还有你拍摄的照片。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应该非常思念你。
你还记得他吗?我很忐忑我本来不想参与到你们之间,可是,周大哥对我帮助良多,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流逝,却没有任何办法,这种感觉很难受。如果在他临走之前,能得到你的回应——哪怕只是听听你的声音,他的遗憾会不会减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