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华天龙的奶奶去世了。
他的姑姑早已定居海外,腿脚也不方便,与家人生疏已久,也早已斩断了跟故乡相连的根。她照例给家里寄了一大笔钱,希望给母亲办一场体面的葬礼,她就不回去了。
华天龙跟奶奶感情深厚,奶奶的去世已经足够让他难过了,姑姑的淡漠更让他感到伤心。姑姑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了,都不想回来送她母亲最后一程。对她来说,家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华天龙流了很多眼泪,爸爸和二叔都开导他,他的姑姑太有本事了,跟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了,能寄钱回来已经不错了。因此,也没必要跟她生气了。
华天龙想明白了,正因为姑姑人情淡薄,她才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扑在事业上,这才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她的冷漠和成就,是互相作用的。
既然姑姑不肯回来,那也没有理由通知表姐了。
作为老街坊邻居,谢庆收去了老人家的灵堂吊唁,献上了一个花圈。回家后给儿子打电话,不停地唏嘘——这几年,他参加的葬礼越来越多了。看着年老的父母,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人生最后一刻总归是要到来的,可他不希望那一刻来得太早。
谢庆收喝得醉醺醺的,有些哀伤地说:“儿子,如果咱家有人走了,你会回来吗?你也有本事,也离家很远我不求你养老,但是送终这事,你要是不参与”
“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们年纪大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们?还要,不管有什么理由,亲人的葬礼肯定是要参加的,究竟是多冷血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绝情的事来?”:筆瞇樓
那天,谢冲忙完工作,去暗香来吃晚饭。已经八点多了,只有他一个客人了,华裕琳亲自给他做的饭。饭做好了,她就坐在一旁弹吉他。
谢冲不忍心打乱这岁月静好。但是他怀揣着心事,怎么也吃不下。
华裕琳敏感地问道:“是今天的饭不好吃?”
“那倒不是。裕琳姐,我很想问问你,你还记得儒林街吗?”
“当然记得。我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是在那里度过的。怎么了?”
谢冲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华叔叔一家吗?”
“那是我的亲舅舅,即便这么多年我都没回去看他们了,但是在心里,我还是很想他们的。”
谢冲冷不丁地问道:“在心里、在口头里想念,就够了吗?”
“你想说什么?”华裕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