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灼后的骨头,和原始的新鲜骨头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江远取出证物箱的第一枚骨头,已然焚烧到了瓷化的程度,骨面的曲度也消失了,而且,骨头上沾着好几个小骨片,许多粒煤炭的残渣,以及不知何种无机物溶成的小结节。
乍一看这枚骨头,其实更像是奇怪的工艺品,但仔细看,又能看出许多属于骨头的细节。
江远身为法医,能够看到的更多,比如说,这是一枚颅骨的骨头,骨片的白色,是1000度以上的高温烧灼而成
而骨头上的有机物,也都已经被烧干净了,这意味着常用的dna技术,都已经失效了。
江远一言不发的取出第二枚骨头。
这枚骨头的烧灼程度略低用一点,大约是碳化刚过的样子,还不到瓷化的程度。
但依然,有机物全都烧没了,dna手段一点都用不上。
剩下的十几枚骨头,江远一一看过去,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这难度就一下子拉高了,等于说,传统的dna等技术,是一点作用都发挥不了,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最传统的法医人类学了。
往好处想,很多墓穴里的骨头,或者大屠杀的埋骨地,骨头的质量也很糟糕。
而要说起难度的话,传统的法医人类学从来都是极难的。
太多的莫能两可,太多的经验,太多的回归公式,有很多东西,正常看书根本都看不明白,甚至作者都表述不明白,非得有师徒传承才能理解。
这就好像要形容鼻涕黏在手背上的感觉,以及眼泪抹上去的感觉,以及米饭抹上去的感觉,以及莼菜汤抹上去的感觉,以及牛肉汤抹上去的感觉。
人类的词汇虽然已经很丰富了,但要准确的形容触感,甚至一一对应,基本是做不到的。
法医人类学面对的原本就是这些东西。
新鲜的骨头是什么触感,烧焦的骨头是什么触感,颅骨摸起来和面骨有什么区别,指骨与趾骨摸起来有什么不同
因为法医人类学面对的本来就是这些看似简单又极其细碎的知识,没有老师手把手的指导,就会非常非常难。
就江远所知,山南省叫得响的老法医有两位,还经常被部委借去,被其他省的省厅借去用,又或者被自己本市局或县局的领导交易出去。
如果说法医在县一级比较稀缺,那法医人类学的法医,在全国乃至于全世界都是非常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