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漉上岸,以灵力蒸干后,便抬起脚步朝着神府方向走去。
在徐徐清寒山风之中,百里安下意识的转首看了一眼山父的陨落之地。
这一眼望过去,不由大为愣住。
古老神树早已凋零不再,不见枝繁叶茂的欣荣之景,更不见那老人慈祥专注的目光。
唯有枯败的树坑之中,积满残叶与旧土。
残叶旧土之中,却是侧躺着一名沉睡的少女。
少女一身鹤氅白羽,洁白无瑕,她的额前系着一条白色的绸带,带子边缘绣有黑色暗纹,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袭华贵冷清的丧服。
少女贴身而藏的剑匣与佩剑此刻换做抱在了怀中。
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紧闭的眉眼间有着惯有的轻慢冷淡,可她那双卷儿浓长的睫羽却是挂着一颗泪珠
百里安刚踏出的脚步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山风渐起,急促而寒凉,风云际会之下,覆盖在少女身上的残叶被寒风卷起。
她似是感受到了夜风的冷冽与残忍,挂在睫羽上的泪水轻轻一颤,落入尘土之中消失不见,她却不愿就此醒来,身体蜷缩得更紧。
被冻得微青的嘴唇微微起伏,自她双唇之中带着一丝哽咽之音,吐露而出:“山父爷爷”
百里安收回视线望着天空。
远处高山巍峨,冷月高悬,林间有着微弱的萤火细光忽明忽灭。
不知山中事,原以为,她千里迢迢而来,所求不过一山而。
百里安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寒风拂面。
原来她早已是山中人。
她所求的,不过是一方净土,十里湖泊,一座老树罢了。
十日之期很快达至,此刻坐姿很不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的方歌渔,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晶紫的葡萄,身侧威严立着那道高挺笔直的机甲人。
还未开战她便已经是一副胜算在握的高傲模样。
细长的指尖娴熟地剥开了果皮,也不急着吃下,似是嫌葡萄的汁水弄脏了她新染的胭脂,只是端在指尖任凭莹莹颤抖。
看着这样的方歌渔,那晚沉睡枯叶旧土之中的少女仿佛梦幻泡影,不可捉摸。
她全然没有了当晚的半分颓然影子。
自然她也不知晓那一晚百里安曾入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