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安,我来这一年多,已是把你当做心腹,此时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本想从家中取出一万贯来填这窟窿,只伤筋动骨太甚,已是到了要挪用内子嫁妆地步……”
他说到此处,又见裴继安面上全是反对之色,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又道:“是以不敢如此!”
“谢图此人眼高手低,私心甚重,是不堪用的,只是他爹到底做了许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不好过于苛责……眼下公使库已是被他管成这个模样,旁人也不好接手,我思来想去,不如仍旧给到你——早就想要如此了。”
如果彭莽强压而下,裴继安倒是能断然拒绝,然则这一位从来对手下极好,三节八气都私有赠送,因得裴继安助力良多,三元节给的仪礼都比旁人翻上一倍,此时唉声叹气的,一副走投无路模样,倒叫他不太好推脱了。
“我就算接了下来,等到立春,也未必能赚回多少钱——把亏空补得回来便算大幸了。”他只能这般道。
彭莽叹道:“能补多少是多少罢,实在凑不够了,最多也就是给郭监司骂过之后参得一本,贬官罚俸罢了,实在不行,我就不做这官,回乡去也……”
这话实在没有道理,裴继安晓得这知县脾气,懒得听此人长吁短叹,接了差事,自告辞不提。
他是个做事有首尾的,虽知不可行,然则只要到得手上,便会尽力而为,是以自此日起,便将那公使库中各项营生一一分查,更是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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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一日沈念禾同谢处耘一道去得平影阁,在门口被对方拿话拦住。
她本来出门就只是便宜这对母子说话而已,看书不过顺带,听得谢处耘解释,虽是话说得难听些,道理却也不错,当时就点头应了是,自在门外等着,半点不为难。
倒是谢处耘见她这般配合,回得家中,果然也不曾告状,自己倒是有些没意思起来,平日里说话行事也收敛了两分,又兼没几日就跟着裴继安上衙门当差去了,他有了事情忙,更不像从前那般闲来生事。
沈念禾是个只身坐在荒野里嚼炊饼,也能品出麦香同甜味的性子,虽是前路茫茫,又忧心沈轻云下落,此时有了栖身之所,又得裴家上下照管,却也自消自解,按下心中焦虑,细细整理各版《杜工部集》异同不提。
转眼就是休沐,这一日裴继安依旧早早出门,那谢处耘却是一觉睡到正午,等到醒得来,大惊大叫进得前院,见沈念禾正同郑氏一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