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没必要为难下头办差的,郑氏很好说话,道:“不妨事,立时就好。”
她同沈念禾住一间房,包袱都只打开了两个,搬起来并不麻烦。
驿卒就招呼外头的人把箱笼先运送进来,又连声道谢道:“幸而客人通情达理,否则我真是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沈念禾也不做声,只同郑氏一齐收拾行李。
管事的已经在房中招呼众人摆放东西,声声催促,却又连连嘱咐,又要下头人快,又要下头人轻拿轻放。
他仿佛十分不放心,又着急得很,这一处箱笼才放下,已是自袖子里掏出一大把钥匙,将箱笼一一打开,又吩咐从人道:“快把东西取出来擦晾干了,莫要湿了水!”
沈念禾原就觉得奇怪,此时转头看去,只见四处箱笼大开,里头或是垒得整整齐齐的油纸包,或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长方板。
油纸包上头有写“糟”字的,有写“茶”字的,已是被水浸得墨迹散晕,黑乎乎的一团,至于方板则全是木制,上头排排列列凹凸不平。
管事的急急去拆油纸包。
他虽然只开了一个角,可沈念禾鼻子极灵,已是闻到淡淡的酒糟味,看来那“糟”字标注的乃是酒糟,至于“茶”字包,虽未闻得味道,不过多半是茶叶了。
那管事的看完油纸包,又去看那长方板,从中取了一块出来,先抖了抖上头的水,又拿随身的帕子去擦。
沈念禾一眼就瞧见了方板最右边的“壬卯历书”四个大字。
此时酒糟、茶叶俱是官营,前者通常由商人自官府手中买了直接在家酿酒,至于茶叶却是先行买券,再去产地换物自运回去售卖。像当前此人一般把酒糟同茶叶一同长途跋涉运送的,实在是罕见。
况且看着外头人行不绝,一个又一个地箱笼被搬得进来,很快就摆满了一间房,显然运送数量极大。
此外,那方板沈念禾才得见了类似的,哪里会不知道这就是上了漆的木雕版,只是表层并无墨渍,应当是才雕好,没有下印就被包了起来。
历书关乎国计民生,桑田畜牧、嫁娶出行,乃至下葬入宅,无不要按着日子来办,一旦其中出了错,影响极坏,是以从来都是经由官府发行,此时已经年末,雕版早该由差吏下发去各州、军印制妥当,又怎会在此处?
再看这管事的衣着、行事,明明白白就是商户家的下人,并无半点像是官府里负责押运的官吏。
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