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哪里有张异城府,一时手脚发颤,脸上立刻没了血色,连嘴唇都变得煞白起来,抬起手,莫说半晌行不出一个礼,便是应承的声音都发不出一点。
赵明枝也没有等他说话,只又出声问道:“太上皇身份尊贵,夏州一应官人更是国之肱骨,狄人自不会轻易答应放任,正要诸君群策群力,各施所长,请张枢密以为首脑,挑选得力良才,不知妥也不妥?”
她一面说,一面又将话题引回了张异身上。
“殿下,兹事体大,臣资历、威望俱不足够,当另择贤臣良才”张异躬身道。
赵明枝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枢密何故如此自谦,而今两府之中,以枢密资历、威望为上佳,如若要择更佳者”
她没有再往下说,而是先停了一停。
隔着屏风,阶下百官都看不清她目光视线所向之处。
但此时此刻,再无一人敢出列说话。
毕竟是垂帘公主,今次守城之后,更在民间甚有威望。
她或许奈何不了几位相公,可若只要点几个寻常朝臣北上,却是轻而易举事情——便如同方才那名御史一般,难道还指望谁人能为其出头?
那轮到自己身上时候,宰辅之中,又有谁人会为自己出头吗?
众人看不清她意图,于是只能猜测,又按着自己心中猜测,个个看向了已然出列的杨廷。
杨廷面沉如水,头也不抬,好似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干系。
赵明枝再问道:“那以枢密之见,今次谁人当领此差?”
已是夏日,殿门打得再开,也并无一丝凉风,左右又尽皆是人,更显闷热,可张异却是忽觉背脊处微微发起寒来。
谁人当领此差?
竟是叫他去做点兵点将那一个吗?
不管点出谁人姓名,想也知道会把被点的人得罪死了,可如若不说话,难道当真自己去?
然则说得出人姓名来,屏风后那一个,难道真会听从自己所说吗?
短短片刻功夫,便被反反复复至于两难之地,一时之间,张异竟是莫名体会到了屏风后那一个公主先前处境来。
他再有急智,也难立刻想出应对之策来,不禁偏转抬头,看向了左前方的杨廷。
杨廷本就站在最前,又因他出列,左右并无旁人,单独一个,十分醒目。
此时张异抬头去看他,其余官员也本就看他,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