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兼自小长大,乡人亲故俱在,口味也更适应”
他说到此处,似是随口问道:“听闻京兆府牛羊肉都比京城味香而膻轻,却不晓得是也不是?”
裴雍道:“是有这样说法。”
张异再问道:“听闻京兆府气候不甚好,久住之下,风大沙重,容易手脸外生皲裂,却也不晓得是也不是?”
裴雍道:“也不至于,城外有山遮拦,城中有屋舍遮蔽,只秋冬之际北风重些,不过比之中原,确实风土不同。”
张异哈哈一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然不甚相同,我曾有籍贯临洮手下,因缘际会转官去了建州,才晓得时候还诸多抱怨,要来寻我设法调任,说不惯南边梅雨,只才去了一年,便再不提什么调任话,我后头写信去问,他只说当地风情人物,吴侬软语,实在醉人,一任下来,特还要我给新得子女起名,原来又多了两房夫人,要转任时候便只求江南差事,不说其余。”
裴雍“哦”了一声,只笑笑,不置可否,取了面前酒杯,执在手上,也不去喝。
张异看他反应,心中难免揣测,只旁敲侧击这半日,也不曾得什么准话,只得又东拉西扯一番,见时辰不早,便同手下一并散了。
他带着三分醉意回得府中,自有人送进茶来。
张异对茶一向讲究,入口只觉甚淡,本要发怒,才一抬头,见得面前站的不是从人,而是自家门客,那斥责声顿时收了回去,面色稍霁,问道:“信德,怎的是你?”
那门客道:“今日衙门送信回来说官人去了城西,小人心中怕有急事,便多等一时。”
又问道:“官人可有得什么说法?”
张异把席间同裴雍言谈简略说了。
那门客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最后摇头道:“小的愚钝,却是看不出来这裴雍到底什么计较。”
张异道:“你再想想。”
语毕,他打铃把管事的叫来,推那茶盏过去,道:“你拿下去,喊沏茶的自己尝尝。”
语气倒是和气得很,可那管事的哪里敢说话,连忙请罪。
张异也不再同对方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等人退下,复才转头看向门客。
后者低头许久,面露难色道:“本来按小的来看,那裴雍必定是一心想回京兆府的,哪怕在差遣、职务上多做退让,也要保住手中兵权,可听他今日口吻,倒是好似回不回去,留不留京城,都不算什么大事,毫不在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