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珉愣了一下,道:“是我轻浮了。”
然则他稍停片刻,忍不住又道:“趁着眼下本人不在,我只再问一句——夏州同兴庆府那两处就不说了,听闻当今有一位皇姐,才色无双,眼下犹待字闺中,我隐约听得蔡州那边有些流言,说她有心选婿,或有属意京兆府,你知是不知?”
李训冷淡看他。
谢珉道:“赵姑娘自然极好,可你眼下行事尾大不掉,在外名声也不甚好听,将来当真翻脸,若能……也算有个后手。”
他补道:“老王爷并王妃两位,从前在藩地时就甚得百姓拥戴,众人说起,多是夸的,如此家中养出来的,性情可想而知,况且又有她身份多做一重保障,其实当真难得合适……”
李训淡淡道:“与我何干?”
谢珉无奈道:“你眼下在蔡州名声,自家难道不知么?当真掀了桌子,非死便是成事,倒还罢了,偏你又不走那一条道……”
他叹一口气,道:“有个退路总是好的。”
李训摇头道:“哪有什么退路,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莫说一个公主,当初侯景跳反时,儿子什么下场?高祖逃命时,又如何对待儿女?刘玄德娶了人,难道妨碍东南动手?当真要出事,多少退路都无用,又何苦连累无干人等……”
谢珉犹豫一下,却是问道:“当真出了事,难道赵姑娘便能不被连累了?”
李训冷眼看他,又冷声道:“不会出事——我辛苦卖命这些年,不是为了连累人的。”
谢珉听得这话,好险没有骂将出来,只好在心里暗啐一句:不想便不想,是公主便要被连累,换做赵姑娘便不会连累,还不都是听凭你一张嘴么?
话都叫你说了,屁都让你放了!
李训却不理他反应,只将方才那盏新茶捧起,放到一旁桌案上。
他再未坐下,也未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安静等赵明枝走近了,才旁若无人指着那茶水道:“你在此处稍坐,先吃几盏茶,等我一等。”
赵明枝心中正算着时辰,听得这般交代,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问道:“二哥还有事要办么?”
李训道:“只稍去就来,不会耽搁午时出发——你那行李还可还在许府?我这便着人去取。”
赵明枝倒不是担心出发时辰太晚。
然而因早间这一番阴差阳错,导致眼下有许多手尾要收拾的,又何止李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