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人一出酒楼,也不着急赶去自家粮行,而是一面使人寻那李掌柜所在,另一面转回家中。
此人姓许,大名唤作许邛,家中惯做粮谷生意,祖辈从延州东迁到了京城,先是在粮铺中做帮工,因长相周正,手脚勤快,脑子也好用,渐渐被东家看重。
那祖先由学徒一步步做到掌柜,后来在京中安家,经历几代,终于得以置田置产。
等到许邛这一辈,已是扎根深厚,甚至选进了京中粮谷行团行首之位中,比起从前光景,当真算得上鲤跃龙门了。
且许邛到家之后,半点不做耽搁,径直转向内院去寻了妻子梁氏。
梁氏正坐在案前看账册,不远处的床榻上,家中乳母带着丫头逗着一双儿女玩拨浪鼓。
两个小儿年岁仿佛,一听到动静,口中立刻开始咿咿呀呀的,又朝着来人张手。
许邛本来脸色凝重,见得一对儿女的动作,不禁也泛起笑容来,就着丫头送来的水洗了手,简单擦了两下,便去抱孩子了。
一大两小玩了片刻,屋内其乐融融的,梁氏索性也把账册同算盘推到一边去,笑着走过来一起说闲话。
只梁氏一向心细,夫妻二人感情又好,才坐了没多久,她就觉出丈夫有点不对劲来。
等到乳娘和丫头把小孩抱下去后,梁氏问道:“是不是外头遇见什么麻烦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许邛摇了摇头,原想辩解,最终却是叹了口气,道:“是有一桩事情”
他把方才在厢房中见到当今公主,又将赵明枝所言、韩员外及另外一人意思掐头去尾简单说了,可说着说着,竟是欲言又止,慢慢停了下来。
梁氏先还吃惊,听到后面,已是反应过来,继而问道:“老爷是个什么打算?是想认田吗?”
许邛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我做得这么明显吗?”
梁氏道:“多少年的夫妻了,难道连老爷这点心思都瞧不出来?”
又道:“何况要是老爷想和韩员外他们同进退,哪里用得着特地回来跟我商量。”
她不知想到什么,皱眉道:“只这些日子外面传言不好,都说狄人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要打来,要是老爷认了田,府里、铺子里未必能抽出那许多人来打点”
许邛道:“我已是想清楚了,铺子跟府里早就人心不稳,强留也没意思,倒不如问个清楚,要是有想趁早南下的,我也不强留他们,你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