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劝她“错过了澜生,再寻旁人,未必更佳。五婶娘是咱们自家人,一听说应家有意结亲就忙过来递话。我知你怕什么,你怕遇人不淑,将来后悔无着。可澜生不一样,他不是那种轻浮之人,这些年他名声如何,想你也有耳闻。这样的人认定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丰钰垂头不语,周氏凑近她道“我不若与你交个底。你知这门婚事,是谁的主张”
丰钰抬起头来,目中微现愕然。
周氏知她许猜到了,含笑低声道“是澜生自己愿意。他说娶妻娶贤,你规矩礼仪样样都好,又文秀聪慧,是再好不过的女子。这才央了他娘求到五婶娘跟前,怕你觉得委屈,劝得他娘同意婚事缓缓再议,只求你能心甘情愿嫁他为妻。”
丰钰听得这话,说心无波动是假的。
身为女子,孰不想觅得良人佳婿,爱护自己一生
遑论这个主动求娶、欣赏倾慕于她的人是人品样貌皆无瑕疵的出色儿郎
“这回应夫人邀你去山寺听讲,你只管一去。我们尚有些许亲缘关系,你又只是陪着三婶上去的,不怕谁说什么闲话。应家是知道本分的,不会叫你损了闺誉。”周氏将手里两张帖子朝前一推“吃斋菜是中午,你先去嘉毅侯府,待午后再与三婶娘汇合,你觉得呢”
丰钰有些哭笑不得,周氏的意思,是叫她两边都别得罪。
站在周氏角度来说,肯这样花心思劝她已很难得。毕竟是她自己的婚事,旁人替她谋了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儿郎,她自己却拿乔作势百般不愿,换个立场,她都未必会如周氏这般耐心。
她不免又劝自己,既迟早是嫁,应澜生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总不能因人家太好,便疑心人别有所图。
略略一想,丰钰觉得还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着小环取了洒金笺,上书两行小字,着小环要车送去嘉毅侯府。
夜深沉。
嘉毅侯府正院。
稍间榻旁,一盏光线昏暗的小灯。
几上一张信笺,已经摊开在那几个时辰。
安锦南从净室沐浴出来,在屏风后解下腰上的布巾,穿了宽松的袍子,一面用帕子擦发,一面朝稍间走来。本是想去取回未看完的兵书,余光一瞟,又被几上那张信笺吸引了视线。
他嘴唇紧抿,目光落在信纸上面。
淡淡的闪金花纹上,客气的拒绝,陌生的署名。
丰钰。